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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排挤和轻微的冷暴力。
秦默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莫念,总是默许她在这里多呆一会,两个人互相都不说话,莫念就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将药品整整齐齐地摆进玻璃柜,把那块灰蓝色的抹布用冷水浸湿,重复着冲洗、拧干的动作,等到他确认抹布干净了,就用它用力地擦拭过桌子和窗台,留下一桌的水痕自然风干。
再过一会,他还会去洗手间把带着霉味的扫把和晾得半干的拖布拎出来,地板扫一遍拖一遍。如果外面天气好,他还会把雪白的被子床单幔帐统统抱出去晒一晒,再拎回来的时候,那些布料上就沾染着消毒水和阳光的气味。
莫念不讨厌这种气味,她总觉得这种气息很适合秦默。
可是秦默身上也有很多不适合他的东西,比如犯人一样的毛寸,比如那不算合身的迷彩校服,比如脚上难看的制式胶鞋……
比如沈卓云。
整个学校都知道沈卓云和秦默是一对,沈卓云是秦默的靠山,连女生那边都有不少流言蜚语。
“啧,脸长得好就是好啊,攀上沈卓云连训练都不训了。”
“隔壁班那个袁大头都在他手里吃瘪了……”
明明清楚的知道,秦默根本不可能因为沈卓云而逃避训练——连沈卓云本人都逃不过。可总有那么几个喜好搬弄是非的女孩子,编纂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理由来娱人娱己。
也是了,在这里也就只有这些是非八卦可供消闲了。
就算所有人都说秦默是依靠着沈卓云的,是跟沈卓云一对的,莫念仍旧下意识的觉得,秦默跟沈卓云根本不是一路人,
秦默哪怕再冷淡,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可骨子里的温和是骗不了人的。温柔,善良,沉静。哪怕这些事过了气的溢美之词,可莫念还是不吝于用在秦默身上。
那沈卓云呢?在莫念看来,跟秦默是两个极端。哪怕他在秦默面前再洒脱,再嬉笑怒骂,可剖开了心儿,他就是个黑的,那极端的阴暗和冷漠散发着一阵阵腐臭,从他那具还算不错的皮囊下透露出来。哦,还有面对秦默时,那掩盖都掩盖不住的占有欲。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合适呢?
莫念不解,却也不问。
她不是喜欢询问别人隐私的人,秦默也不会希望别人来探寻他的私事。
可同时另一个问题就来了,莫念不想探寻,却架不住有人隔三差五过来示威秀恩爱。
“你歇会儿,我帮你洗。”沈卓云颠颠凑在秦默身边,抢过秦默手里的塑料盆,拿起一件衣服用
力搓揉起来。
“我自己来。”秦默有点洁癖,就隔三差五把自己衣服鞋袜装在盆里带到医务室,等没事的时候该刷的刷、该洗的洗,时间充裕还能带条毛巾香皂来擦擦身。
沈卓云哪肯给他,拎着盆溜达了大半个医务室,终于使得秦默放弃了。
“你今天可不许擦身,”沈卓云嘟囔了一声,扫过莫念的目光隐含戒备和威胁。“要擦晚上回了寝,我给你擦。”
他可没忘记,自己第一次吃醋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借着眼泪让秦默心软,这危险系数简直要爆表了。
秦默翻了个白眼,不肯理会他的胡沁。
“回信到了,”沈卓云忽然低声说,从裤兜里抽出一片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来。“你看看。”
秦默接过了信,背对着莫念展开来看,回信依然是摩斯密码,他刚在心底翻译好第一行就险些笑出声来。
(天杀的)
秦蓁那个惜字如金的性情居然也舍得骂人了。
秦默简略扫了一下信件全文,秦蓁在信里表示收到他的计划,将于近期回市执行,并且告诉他爷爷手术结束已经醒了,但是身体仍然不是很好,受不得刺激,为了防止意外,这件事她暂时瞒着爷爷。
她倒还没忘了问问他的代码编写情况:早在秦默进来之前,秦蓁那里就已经万事俱备,只欠秦默这股东风了,结果东风忽然跑了,她那头也气得要命。
秦蓁天生就喜欢做生意,她的母亲是秦默的姑姑,是个有些清高脾气的文人,一贯看不起自己的弟弟,更看不上秦蓁这理想。可碍于自己一贯号称民主开放,也不能拦着,只能搞冷处理那一套,不赞同,不欣赏,不支持,不理会。
秦蓁没办法,只能到秦默这里寻求支持,一来二去,这两个的感情倒愈发好了。
在信的最后,秦蓁浪费了数十行的字节,简明扼要地把秦鸿钧从头到脚大肆唾骂了一番,并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建议:脱离父子关系吧,我的律师免费借给你。
不得不说,这个意见确实值得认真考虑,以后如何处理这段已经没什么必要存在的父子关系,这个问题已经正式在秦默脑中形成课题。
秦默碰了碰沈卓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沈卓云笑了笑,衣服洗得更带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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