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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氏的恳求下,齐太医帮贺熙诊脉开药,又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贺泰对马宏苦笑:“让马内侍见笑了。”
此情此景,马宏也得叹上一声:“贺郎君这些年辛苦了,小人回去之后,会如实禀报的!”
有这句话,贺泰心里略略好受一些。
晚间,除了身体不好的贺熙和需要照顾他的袁氏之外,贺家五名兄弟,外加一个贺嘉,悉数到齐。
马宏有心活络气氛,恭维道:“贺郎君膝下儿女,个个风采过人,实在令人羡慕!”
贺泰:“今日贵客到来,我正愁舍下简陋,没有丰盛菜肴相待,唯恐怠慢二位,只有将儿女唤来作陪,也算略尽礼数。”
十一年的磋磨,让他学会如何说话,而不是纠结从前身份,放不下架子尊严。
马宏笑道:“席间有肉有菜,怎么还能说不丰盛,贺郎君过谦了。”
齐太医也道:“马内侍说得是,我年纪大了,吃不得太多荤腥,这样正好,正好!”
主人热情,宾客捧场,自然是宾主尽欢。
酒是贺穆在市集上买的,比起宫中佳酿,自然差了许多,马宏小抿一口就放下,思忖片刻,斟酌开口:“不知贺郎君可曾听闻,北方三州边事告急?”
贺泰忙问:“有所耳闻,只是不甚了了,现在如何?我朝必然大胜了吧?”
马宏面色沉重:“情势不大好,凉州反了。”
正文第3章
闻听此言,在座众人俱都大吃一惊。
贺泰惊得失了言语,半晌才问:“……怎会如此?”
马宏:“凉州刺史萧豫,与突厥人里应外合,直接引兵入关,自立为王,国号为凉。”
贺泰倒抽一口凉气:“那凉州城内,就个个都投敌了?没有半个起来反对萧豫?”
马宏:“当然有,凉州司马与长史,俱已死在萧豫屠刀之下,萧豫趁着朝廷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迅速控制了凉州境。”
二郎贺秀恨恨道:“听说那萧豫有胡人血统,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贺融:“本朝高祖皇帝一统江山时,南方夷人举族来投,其首领深明大义,心向天、朝,可见血统与否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利益攸关。突厥人必然许给了萧豫天大好处,说动他一道给朝廷添乱。”
贺家举家被流放于此,消息闭塞,衣食堪忧,尤其是贺泰这几名子女,原该是在读书的宝贵年纪,却在此处蹉跎岁月。
十一年的时间足以养废一个人,哪怕皇子皇孙,没有良好的教育和熏陶,也只会变成粗鄙乡夫——马宏的这种想法,在来到这里之后就被颠覆了,不说长子贺穆,就连三郎贺融,也令他刮目相看。
马宏:“三公子高见。”
贺融:“我们也听说东西突厥联手,分三路南下,不知甘州和怀远县那边形势又如何?”
“甘州陈兵八万,又有通晓兵事的陈公在,想必无碍。至于怀远县,”马宏微微一叹,面上甚是忧虑,“我们行至均州时,听说怀远县业已陷落,县令孙敬忠殉城,突厥人正朝灵州逼近,不知眼下如何了。”
凉州一反,中原北面就失去一大屏障。如果灵州也不保,突厥人就可以长驱直入,由渭州直入京畿道,攻入京师。
被这个设想吓住,贺泰一时有些惶恐。
他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安安分分待了十数年,有朝一日除了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父亲遗忘,会不会被突然赐死之外,还要担心会不会面临国破家亡的危险。
贺泰:“朝廷人才济济,想必早有计策了吧?”
马宏:“小人来时,听说陛下已派了秦国公带兵前往平叛,不过那时怀远县失陷的消息,尚未传至京城。”
贺泰松一口气:“秦国公裴舞阳素来知兵,也曾随高祖皇帝立下赫赫战功,想必游刃有余。”
贺泰想尽办法跟马宏闲话家常,拉近关系,贺融却察觉出一丝不寻常。
贺家现在不仅没有任何爵位,而且早已被皇帝遗弃,马宏就算奉帝命来此看诊施药,也没必要跟贺泰谈论边防战事,还说了这么多朝廷的安排。
他心念电转,脑海中已掠过不少念头,连贺湛递来的他平日最爱的桂花茶也无心饮用,随手接过。
不料失神之下,手一滑,杯子重重落在食案上,发出闷响,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贺融正好抬起头,与马宏的眼神对上。
四目相望,他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贺融:“我有一言相询,还请马内侍不吝赐教。”
马宏:“三公子请讲。”
“论理说,我等身份微贱,不该过问朝廷大事,不过此事关乎家人,我不能不问。”
越是心中有大事,贺融的语调就越缓慢沉稳:“敢问马内侍临行之前,陛下是否向您提过和亲之事?”
铛的一声!
却是贺嘉不小心将碗摔落在地,幸而是粗陶,食案也不高,否则贺家又要损失一个食碗。
马宏顾不上去看贺嘉,他紧紧盯住贺融,目光不掩惊异:“三公子何出此言?”
贺融淡淡道:“猜的,希望马内侍能斥责我胡言乱语。”
贺穆大惊:“马内侍,我三弟他所言,可是真的?”
马宏感受到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突厥势大,尤其是东、突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