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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的话……”乔敬曦拉我起来做到椅子上,“就真的俩个人慢慢谁都受不了,谁都毁了的。”
我沉默,半晌,搂搂他的肩膀,“……哥们知道了。一路顺风。”
他一反手勾着我,狠狠哭出来,“乐扬……哥们爱他,爱他啊……他是乔楚又怎么样,他是男的又怎么样,他是我弟又怎么样,我爱他啊……我没爱过别人,我一直就只有他……乐扬你知道么,哥们是跟女生好过,可是哥们不爱她们,哥们谁都不爱除了他,哥们就想和他一个人好,就他一人,…………”我被他哭的眼眶发疼,用力拍着他的背,“……他那么坏的小王八蛋,他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我老骂他,从不给他好脸,可他不离开我,他就跟小狗似的,谁要让我不痛快,他张嘴就咬谁,我一个劲儿赌咒发誓告诉自己喜欢他就因为他是弟弟,其实哥们是爱他,哥们拿自己当傻子。乐扬……”认识将近十年,从没见他哭得这么狼狈。当年他重度骨折都笑着用石膏打我。“……哥们是拿自己当傻子。”
“你不傻,”我慢慢的说,“你不傻,哥们是你也会走。这事儿太害人了。这事儿没长久的。”
乔敬曦冷静下来,已是半夜三点,我让他睡下,他硬不肯,垮着肩膀骑车走了。我慢腾腾地收拾桌子,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疼,里屋传来轻微的声响,我走过去,看到小乔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软软的头发钻在枕芯下,后脑勺居然看起来可怜。
我站在那里,光线从门的夹缝里钻进来,肖慎的脸在阴和明里异样柔软而暧昧,“乐扬……”我一惊,转身想逃,然后发现他在说梦话,“乐扬……”他软软地憋着嘴角。
心里最深处的一些东西被轻易波动,点亮红尘万丈,尘埃落定或落荒而逃,心窍蠢蠢欲动。我不自禁地走到他跟前,他叫着我的名字,虎牙在睡梦里突突露着,美滋滋的模样,嘴唇红润,像蜂蜜涂在上边沾染了花,我被催眠,伸出手,食指搁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挲,他在梦里甜蜜的笑,鲜花盛开盛放,越看是越明媚,我愣愣地蹲下身体,他似乎对嘴唇上的重量觉得了,蹙着眉头,细微的挪动,游弋的嘴唇勾出舌头,亲密的吻过我的指尖。
我如遭电击,指尖雀跃芳香的感受真正吓到了我,我对他有欲望,怎么会这样,几时发生的。
“俩玻璃。”王昊说的,我惊吓的抽开手倒退出去,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冲着脑门。
我背靠瓷砖,滑倒在地上。
某些事情必须制止了。
只要决定,某些初成雏形的也就像水一样的流过去了。
第七章
离开的那天,我看见楼下停放在一起的两辆自行车。
锈迹斑斑的,容色鲜艳的,相互依靠着,强烈的就像那些正在发生和正在消逝的。
——仇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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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就真的这么住下了。
隔天缠着肖慎骑车带他回家拿换洗衣服,我松口气心说还好没缠上我,那小朋友瞪着有点肿的眼说,我爸看见小龙哥哥好学生的样子,准放心让我过来玩。
“那是,我还不放心肖小龙被你带坏了呢。”我找出一把新牙刷给他,“你眼睛怎么肿了?昨晚哭了?”
他说哭你的屁,乐扬你的枕头上一股口水臭味,熏得我。
我看他欢天喜地又一派无邪,实在猜不透和乔敬曦的纠缠是否令他伤痛,他会也流泪么,他会也疼到缩在地上么,乔敬曦说,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孩子懂得爱情了么?
孩子就是孩子,成天游戏打到最晚的就是他,把住手柄不肯让,我们仨穿着裤衩,有时候也看球,喝啤酒大声吆喝,那股子透支青春的劲头甭提多痛快,非票子串过一次门之后就深深地羡慕了,涕泪横飞地要求我收收收留他,我说我怕你爸妈不让,他说乐扬你真是低估自己了,你是谁啊。我被他捧陶醉了,还真捉摸了好一会儿自个儿是谁。
没谁提高考的事儿,没谁去想将来的出路,肖慎背着我把那几盒碟给还掉,换了邱淑贞回来,塞到我手里,我愣然后笑,他也春花绽放,我们都当作忘记了那个午后。少年错落的背影被夕阳拉的残残破破。
乔敬曦来的不太勤快,我想是在张罗去天津民航的事儿,我下意识的观察他的小乔的点滴,却是不见差错,小乔一如既往的调皮、坏又迷人,对谁都一样,我都觉得我太三八,然后那天,乔敬曦隔了一周终于拎着西瓜推开我家的门,小乔叫着“大西瓜”扑上去,抱紧他哥闷了好久,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笑,我突然觉得这小孩真的挺不容易,最难的不是让别人不当你傻子,而是你当自己是傻子。
那晚,乔敬曦和非票子坐地板上操机,小乔捧着半只西瓜舀着吃,吃了吃了还拍拍蜜肚子,我空肚喝啤酒,高了,醉醺醺跑到里屋,扑到床上,“哎……”肖慎半睡着被闹醒,推推我,“乐扬你要睡就好好躺平,我去上铺。”
“不要。”我醉了,伸手臂拦着他,“肖小龙,给你猜谜。”
“你说。”他扶扶我。
“不说,反正你猜不出,你输。”
“好吧,我输,”他很干脆,跨过我下床,“你睡,我出去看他们玩,”我在推搡中差点亲到他的嘴,黑暗里瞪着那软软的,他说,乐扬,记得明天去学校拿成绩。
“喔……”我愣愣答应,成绩下来后,基本就知道会被第几志愿录取,等通知就成,“小龙……”我想说什么,他却已走开,我不爽快的一拍床边,“肖小龙。”
“小龙哥哥上厕所,干吗?”小乔探头进来,一手捧西瓜。
“去,去,”我挥手,“叫你了么,看着就烦。”
“可不,见着我,你就自卑了,”他往嘴里送瓜肉,“心说自个儿长这样来人世间何必呢。”
“放你的屁。”我骂他。
他一拍屁股,居然真的给我“噗——”了一股异味满屋,“我空调吹冷了,正觉得那什么呢,乐扬你说你……我真没听过这么贱的讨赏。”
我吐血了,真吐血了。我非他妈把这小四角动物给摔下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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