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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那层皮被活活剥开,白老鼠一般被参观,被指点,这里少了一瓣心脏那里多了几丝污血,我眯起眼睛,危险地凑近他,“你想说什么?”
他绷紧了呼吸不说话。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我冷笑,“什么读书交朋友,什么有所谓无所谓我啥都没想,我就是一流氓,有饭就吃,有觉就睡,你想要什么的仇乐扬?轮不到你来塑造。”
他似乎讲了一句,我没听见,身后的恶意挑衅盖过了他的声音,我俩回头,看见王昊站在对马路冲我比着中指。
“wǒ • cāo,”无处发泄的怒气冲荡在身体,脚步比思维快,“小子你等着,”我拔脚往哪儿冲。
肖慎更他妈迅猛,几乎是扑过来抱住我,“乐扬,不行。”
“呦~~俩玻璃还是这么热情恩爱啊。”王昊在那头不三不四地吆喝,我认真想笑,tā • mā • de你哪只狗眼看见我俩搞同了?“还用看啊,”王昊挤眉弄眼地指肖慎。
肖慎低着头,用力拉我,“乐扬,随他说,这是马路上,他不敢动手,你别过去,别再打架,你别再这样。”
他这话让我觉得憋屈,我抓着他的头发,逼他看我,“肖慎你听好,我本来就是那种你看不上的人渣。”
“你不是!”他激烈的摇头,眼里光芒闪亮,“你只是没找到路,别再那样了好不好,我说认真的。”
“求您了,千万别跟我认真。我什么都不怵除了认真。”我推他,却不知道他跟牛似的彪悍,王昊在那头怪声不断,玻璃打不打啊,怕碎明说,哥哥不是不能饶你。
“操,”我咬到牙龈痛,狠命推肖慎,“你滚开。”
他铁了心不松手,似乎认定了我这人的命运在他一念之间,我真想笑,我真不明白他怎么来得如此荒唐的自信和责任感。
“你要打架是不是,先打我吧,打到我拦不住你,我就随你。”他居然来了这么作践的一句。
“你逼我是不是。”我拔起拳头,我真要揍他,然后他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击溃我所有武装,全身力气化成午后的一滴眼泪。
他说,乐扬,我不是逼你,我是在求你。
于是,我终究在王昊的嘲笑声中,如同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躲了,一路上,我和肖慎都不说话。夜晚的路灯下蚊虫嗡嗡作声,我的脑子里也满是叫嚣。回到家,我锁了车,把肖慎的书包扔给他,我俩一前一后的上楼梯,我清楚地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我分辨不出他的情绪,我尽力想表现出怒气,希望他被吓到。
开门,我妈坐在外间等着,见我们回来,边埋怨太晚边拉着我说有事谈,语气模糊神情复杂,肖慎一下子觉得什么似的,困窘地说我去洗澡,阿姨你们慢慢谈。
那种懂事得体的反应彻底激怒了我,基本上他今晚不论做什么都会激怒我,我抬腿拦在他腰前,他去路被阻特尴尬,“乐扬!”我妈呵斥,我才不管,恶劣地拉住他的手,坐到我身边。
“妈你不是说小龙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么,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你,你这孩子。”我妈为难地,肖慎想起身却被我抓得紧紧的,“不能当他面说的话,我就不听。”
“哎……”我妈深深叹口气,“你爸爸……单位要提他去别省工作,时间不定,几年是最起码的,我们领导挺照顾的,把我也一同安排了,”我爸妈两口子一单位,所谓安排也就是共同提去外地。
我愣愣的,“意思是……?”
肖慎突然推开了我的手,我想抓没能抓住。
我妈还说了些什么,我糊里糊涂,无非是一些准备告别的嘱咐,我脑海空白,只记得她含着眼泪对肖慎说抱歉,孩子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虚伪,真他妈虚伪,我把我妈推出房间,关上门。
他坐在床沿,默默地发呆。很久才抬头看我。
我俩面对面,我想起他第一次来我家的那个夜晚,冰凌子铺在他的面孔,白白水水的,他说天暖和以后去买自行车,冬季还没结束,我就要离开他。
他只剩一个人,谁来陪他,谁骑车带他,谁在树荫下找他逃课,谁不要吃的蛋黄扔给他,谁为救他去打架,谁堆出一个大雪人像极了他,他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但可能流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样猜测是因为他哀哀的笑着说,乐扬,好象要再见了。
“啊……”我闭了闭眼睛。
“以后……”他努力地,“以后……以后……”他震惊地听到自己哽咽,闭紧嘴不再说。
以后……以后……以后要怎样……
他以为即将分开,用沉默来和我告别。
后来我笑了,他却只是在对面静静坐着,神情渐渐柔软,我自己尚未明白,心跳已然怦怦剧烈,那幅画面,即便只寥寥数笔的勾勒,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已经说不尽的明媚。
我做了决定。“小龙,咱把我爸妈那间改成麻将房吧。”
那时的我不是孩子却也尚未长大,对错与否,概不负责,我们有时间等待,答案在若干年后自会揭晓,生活着就值得。
第四章
俩个孤独的孩子,不要怕,不要怕,我们一起长大,撑一把伞,我拉你的手,我听你数一二三四,我们相依为命。不要用伤害他来保护你。好吧,好吧,我们等着,总有一天谁都勇敢。
——肖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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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开始暖和,我不要爹娘了。
我要小龙。
这么说法真恶心,很有点像王昊那孙子的恶毒嘲讽。我俩不会真的就这么走上搞同的玻璃路吧?小龙被我这么问的时候,笑着说怎么可能,摇了摇头,又摇摇头,然后抿着嘴看我。我说哥哥你切莫这样瞅我,我我紧张。他说你别来劲了啊。我说真的,真紧张,心跳噗嗵噗嗵你听听,他大笑起来,把我塞到他手里东西扔回来,“乐扬你他妈少来这一套,自己的球鞋自己洗。”
如此乖巧的三好生居然开口成脏,我心头喜忧参半,拎起乌漆嘛黑的球鞋,犯愁,“我不会啊。”
“你当我就会啊。”他手持硬毛刷,看着我发愣,“你妈以前在多好……”
“你这话说的……”跟我妈怎样了似的,我在盆里接满水,洗衣粉的泡泡一片白,“我估计吧,也难不到哪儿去,你就横几下竖几下,然后放水里泡泡,再横几下竖几下,接着又泡,如此这般,泡泡刷刷,刷了再泡,”我说的乐呼,还顺带弄他一脸肥皂水,他气的嘿,索性把刷子塞我手里,撒腿跑了,没这么耍赖的,我伸手抓不住他,“肖小龙,请你拿出点革命党人的尊严来!”
他回头说,行了,你乖乖刷鞋,我擦窗。
就这样的一眼,春天来了。
送我爸妈走的那天,我后悔到肝脏都痛,听着火车发出的嗷嗷声,我拉紧了他俩的衣服,你们等我,我这就去收拾,我跟你们走,我转学。肖慎站在我身后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我妈怒的都没力气抽我了,直接拧着我的耳朵大声咆哮,乐扬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你当这地球围你一人转天下为你一人开啊?要走要留就随你便啊?你当初既然不肯走,就留着给我好好看家!
“我会饿死的……”我哀叹。
宁伯母笑着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她是我妈几十年的手帕交,看我就跟看她自个儿孩子差不离,住得近,照应起来方便,便托付她每天给作些饭菜以免饿死咱俩少爷。我妈付了伙食费,但我看见肖慎背着我们又塞一叠钱给宁伯母。
他时不时的这种脱离开年龄的举动总会让我心脏拧起来,我当时以为是被他的假清高给激怒,经年流逝,某一天的仇乐扬终于明白当初自己多么幼稚,当轻易为某个人动怒时,其实我是在因他心痛。
火车启动,我挥手用力挥手,我妈哭了,父亲探出车窗大声说乐扬你别让我们担心。我往前一直跟,直到看不见。呆呆的站着,肖慎在我身后,人群分散后,我一转身,他过来用力抱紧我。
“……我靠,”我一愣,使劲推开他,“你干吗。”这小子用了特爷们的那种抱法,一只胳膊绕过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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