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番外四（1/4）

自小旅馆一站后,苏郁对小雪团的态度稍微好了些。

不也只是一些些，指望真像照顾个孩子一样对小雪团嘘寒问暖是不可能的。

将两人的物质生活提升了几个档次，态度仍是那样冷淡。

苏郁不再苛待小雪团的吃食,带他去吃遍大餐。小雪团真正享用到人间美味，简直流连忘返。

“这可比营养剂好喝多了！”小雪团连汤汁都舔了个干净,“我真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走了。”

苏郁讽笑：“就这点出息。”

“什么嘛，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小雪团说,“我追求可大着呢！”

苏郁兴味：“哦？你说说,爱是什么？”

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曾经以为那么爱一个人,最后却不是自己的执念。至今也不明白。

这么点大的一个孩子，又能知道什么。

小雪团放下盘子：“爱就是你会带我去吃很多好吃的，我吃了好吃的,就会很爱你啊。”

苏郁冷漠：“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这就是爱啊。”小雪团理直气壮道,“哥哥，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我想再吃一道糖醋鱼～”双合十,“拜托拜托。”

苏郁觉是疯了才会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讨论爱情这种深奥的东西。

又叫了一道糖醋鱼,静静看小雪团大快朵颐。

苏郁突然问：“我对你好吗？”

苏郁一点儿也不觉对小雪团有多好。

不是吃几顿饭,住一些星级酒店。能够花钱摆平的事，对苏郁完全不是事。

就施一些小恩小惠,这小孩儿就觉对他好,未免也太好骗了。

“哥哥对我很好啊。”小雪团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道，“哥哥怕我冷,会一边让我冻死算了一边给我加好多衣服。只许我在床上待一晚，可之后我要上床睡觉都会默默给我腾位置。怕我受伤就再也不让我干活。明明觉很幼稚还会陪我玩一天的雪。会细心地给我备一碗姜汤。会解决掉要卖我的坏人。还会找借口给我买糖……哥哥，这么多天我都看在眼里，你根本不吸烟。”终于把东西吃完，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就是个很好的人呀。”

虽然单纯，可绝对不迟钝。雪族有一颗晶莹剔透的七窍玲珑心，苏郁这些天点点滴滴不经意间的关怀，都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苏郁听得微愣。

连都不知道，对小雪团有这么多的关注。

只因这些都出自本心，而非出于算计。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好的人。”苏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知道其他人都怎么说我么？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们说我，心狠辣，喜怒常，shā • rén不眨眼。”

小雪团接话：“吃人不放盐？”

苏郁顿住。

小雪团嘟囔道：“吃人不放盐真的很分啊！吃人怎么能不放盐呢？吃肉就应该放盐才够味儿……”

苏郁忍耐道：“听我把话说完。”

小雪团：“噢。”

“们说的没错。”苏郁继续把话说下去，“我的确是那样的人。我杀的人也许比你见的还多。们有的想害我，有的与我作对，有的与我家族为敌，有的仅仅是我看不顺眼。我不关心们的来路，只负责送们上死路。小孩儿，我是个坏人。”

小雪团说：“噢。”

苏郁：“你这是什么反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雪团又夹了一块鱼肉：“你对别人是好是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对我好，那你就是好人。”

苏郁觉自己有必要新审视一下这孩子了。

苏郁自个儿三观歪，不代表不知道世人眼中的三观正是什么样子的。而这孩子……显然也不太正。

小雪团不是人类，不懂人情世故。眼中的世界很简单，一个人即便再坏，可只要对他好，那就是好。

苏郁眯了眯眼：“我对你好，把你关起来，好吃好喝供着，关你一辈子，你也觉好吗？”

小雪团听到“好吃好喝供着”几个字，双眼放光：“会有糖醋鱼吗？”

苏郁：“……会。”

“会有红烧排骨吗？”

“……有。”

“可以每天早上一杯牛奶，睡前一杯果汁吗？”

“可以。”苏郁已经是面无表情。

小雪团十分高兴，转念一想：“你要把我关在哪里呀？我不要臭烘烘脏兮兮的地方。”

苏郁咬牙切齿：“给你造座宫殿。”编织一个巨大华丽的金丝笼。

小雪团没有犹豫了：“好呀好呀。地方在哪儿？立刻带我去！”

苏郁注视三秒。

小雪团无辜地眨眨眼。

苏郁叹气：“我不想带你去了。”

小雪团：“哥哥带我去嘛～”

苏郁：“你别这么说话。”

小雪团：“嘤嘤嘤。”

苏郁：“……”

苏郁突然想笑。

用手抵住额头，半晌，愉悦地勾了勾唇：“小孩儿，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小雪团严肃纠正：“说你爱我。”

苏郁：“……”

果然还是个讨人厌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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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

小雪团其实也不知道。

人类的情太过复杂，连人类自己尚且不能完全参透，况是纯粹的雪族。

雪族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没有那么多爱恨交织的纠结。

小雪团以前觉苏郁很可恶，可苏郁对他好后，就觉苏郁真好。

会陪他堆雪人打雪仗，带他吃大餐骑大马。看星河日月，海市蜃楼，世外桃源，人间烟火。

转眼便是一个春秋冬夏。

苏郁性格使然，始终不曾对温柔以待，可言笑调侃间的自在与护短，小雪团能够受出来。

现……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人类了。

不是那种单纯的喜欢。

是那种……不太单纯的喜欢。

是一见了，就会脸红心跳的那种喜欢。

越是如此，小雪团就到越不安。

哥哥对这么好。

可他却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甚至没有告诉，自己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孩子。

这样的欺骗行为是不好的。

小雪团不想再瞒下去了。

可他又不敢当面和苏郁说。知道苏郁最讨厌欺骗行为，却瞒了整整一年。

一开始是因为爸爸叮嘱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愿挑明。后来却是不敢挑明。每次鼓起勇气想要坦白，都在苏郁流转的眸光里一泻千里。

……算了，下次吧。

一而再再而三，就拖到了今天。

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小雪团下定决心。

还是有点怂，没敢当面化出少年的形态。在苏郁出门买午餐后，才在两人的床上变成雪肤花貌的少年。

然后忐忑地等人回来。

不知道哥哥看到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