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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什么？”尹碧溪愣住了。

“身体。”尹寒峤言简意赅。

“我都说了没事了……”

“你今年本来就还没体检。”尹寒峤毫不退让，“你喉咙那声音，明显又有受凉的先兆。小心又来支气管炎。”

“哎呀，没着凉，没那么娇气。”

尹寒峤黑漆漆的眼睛往右一瞥：“你还不娇气？”

尹碧溪的嘴用力撇向一边：“先前说我不娇气，现在又嫌我娇气。你能不能自己先统一一个标准？”

尹寒峤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很轻地哼笑了一声，却难得没有嘲讽的意思：“我发现你，离后天越近，你胆子越大了。”

尹碧溪哽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气虚道：“……哪有。”

尹寒峤说得还真没错。之前一直以为尹寒峤是他亲哥，对他再烂都得被血缘捆绑在一起一辈子，他又不想让父母为了他俩的矛盾太烦心，所以向来以忍让为先。

但现在……从法律上都不是亲哥了，他、他也不至于那么怕尹寒峤了吧。难道尹寒峤这个死活要他出户的人，还能再拿着“哥”的身份来压他不成？

“也好。省下了我花时间教。”尹寒峤道。

“教什么？”尹碧溪茫然道。

“教你……”尹寒峤拉动档位，迎着变成绿灯的路口开去，语气淡得像天气预报，“别再把我当亲人。”

尹碧溪直接傻眼。他这边还在眼皮浅地想，尹寒峤以后不能再借机教训他了，没想到尹寒峤更绝，连过往这么多年的情分都要彻底抹去。

过了很久，直到已经进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尹碧溪才近乎哽咽地说道：“你说了……不讨厌我的。”

“委屈了？”尹寒峤停下车，坐在原位上，并不急着下车。

在光线不强的地下车库，他望过来的视线，仿佛也被遮掩了锋芒，反而隐隐带着罕见的笑意。就像、就像在冷战以前……即使再不高兴尹碧溪手里的小动物，也会捏着鼻子，无奈地让他进自己卧室的尹寒峤。

尹碧溪没有说话。

“说过了，没有讨厌你。”尹寒峤语气还是平时那样，却意外地又多出了一点柔软。

“你交你那些朋友，也是把他们当亲人？”

“又不一样。”尹碧溪低着头，抱着手，一副特别明显的“消极抵抗”模样。

尹寒峤顿了顿，才用很轻的声音道：“朋友不行吗？”

尹碧溪真是莫名其妙。尹寒峤这人，不仅脾气喜怒无常，想法也稀奇古怪。亲人的关系不是比朋友更亲密吗？为什么一定要分开不可？

他烦躁得厉害，也不想和尹寒峤吵——反正结果都是自己受气，他赌气地说：“行！朋友就朋友！随便你！我就把你当朋友了！尹寒峤、尹寒峤、尹寒峤！”

出乎他的意料，尹寒峤完全没有生气，反而耸了耸肩：“这样就行。”

什么怪人！有病吧！尹碧溪气得磨牙磨得咔咔响，愤怒之下脑细胞也没那么够用，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没多少杀伤力的反驳：“那你只是朋友，就没资格管我！”

——真是，从小到大都没逃离过“吵架没发挥好小组”。

“凭什么？”尹寒峤淡定地望过来，理直气壮，“你还有几个朋友，相处的时间比和我的更长？关系更近？”

“即便是朋友，也是最特殊的朋友。”

“你才不是！”尹碧溪气得都想嗷嗷咆哮了，可偏偏他这人嘴又特别笨，说不出什么狠话。

“那你举个我以外的例子。”

“……”尹碧溪哽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还真找不出来——曲星辰的名字他也不想说。

最后气得左思右想好半天，更生气了——气自己的嘴笨，他用力拉开车门，脚恨不得在地上一蹬一个坑地用力向前，人生第一次超级大声：“还不快走，尹寒峤！”

“寒峤。”尹寒峤闲庭漫步似的跟在他后头，语气平淡却气人十足，“就像你叫易景山的。”

“……叫你个鬼嗷——”他难得说一句脏话，还没说完就被尹寒峤警告性地一捏后颈。

这个疯子！！！尹碧溪被捉在原地无能狂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