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古今（五）（2/2）

“是。”

“嗯……入宫正司做宫正吧。”宫正是宫正司之首，为前朝女官官职，正五品，负责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大事则奏闻。听起来，仿佛只是看着梁枢会武功所以才这样下令。

又有谁知道，这具身体其实已经空了呢？

“谢陛下。”

她缓缓地勾起唇角，笑了。

她想了两天，最后忽然意识到，一个年老昏庸但手里还有一定实权的皇帝……岂不是比培养罗琪更好吗？

担心他没有那个脑子，就让他真的没有脑子成为傀儡好了。

这一刻，连梁枢都没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关于血魔门的记忆唤醒，也让她变得更加冷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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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夜之间，陛下就变了！

朝堂之上，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宣帝干瘦的身体渐渐满起，花白的头发慢慢变黑，整个人也精神起来。他不再是充满猜忌，但处理政务却时而狠辣，时而幼稚，手段变换仿佛是羚羊挂角，不留踪迹！

怎么会这样？

除此之外，陛下仿佛还得了一种健忘症。有大臣私下求情也好、讨饶也罢，上次都答应了，第二天却照样罢官、抄家，关入天牢！

这恐怕不是什么健忘症，是陛下神鬼莫测的手段吧？

但无论怎么变，大家都发现……宣帝不再像之前那样宠幸国师了。

去年首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十五皇子，也因此悄然崛起。

他成为制衡国师的人，风雨飘摇的殷朝朝政竟然一时之间稳固住了。

又是一次下朝，十五皇子前去养心殿拜见皇帝，继续商讨朝堂之上未决之事。

在他前面本来也有不少皇子，可惜大多都把自己玩儿死了，不是被宣帝圈禁，就是流放。宣帝都六十多了，他的太子也快有五十岁，有多少太子能这样一直忍下去？忍不下去，又造反不成，就是一条死路。

十五皇子因为母亲是江湖出身，身份卑贱，自小也被养在江湖之上，去年才正式回宫。

“参见陛下。”他还穿着皇

子朝服，恭敬地对宣帝行了个礼。

‘我要看看！’

‘放开我来！’

‘哇！这个皇子好帅！他是不是能开启江湖支线？’

‘得了吧，能先把朝廷搞好就不错了。国师不干掉，咋闯江湖？’

宣帝的身体里，一时之间好几个声音争吵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今天是我玩儿，又不是你们玩儿！’一个声音仿佛占据了主导地位，呵斥了其他声音几句，然后摆出一副慈父面容，“让儿啊，快起来，让父皇瞧瞧！”

宣帝这两天突然变了，整个人好似吃了灵丹妙药，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看着只有三十多岁了。

萧让面色古怪，他也有二十多岁了，况且从小宣帝仿佛也不怎么喜欢他，怎么这会儿又做出这个样子？

“父皇……今□□堂上说到科举……”

宣帝的脸色严肃起来，“让儿，科举自当唯才是举，不拘学问，只要有益于国家即可。”

萧让心里渐渐沉了下去，“父皇说的是，但，如果一些商人之子也参加科举……”

“只要他有学问，又何必拘泥于身份？”

听到这话，萧让感觉心里越发沉甸甸的，他又试探道，“那，父皇对江湖中人是如何看的？”

宣帝一甩袖子，低声道，“侠以武犯禁，不可不防。前朝的东厂制度，我看很有必要恢复了。”

萧让又问了几句，告辞出去。

一出养心殿，他的脸色就不由自主地沉下来。

里面那个人……

不是宣帝。

宣帝以往严禁贱籍科举，信奉国师的学问，不屑于工巧，更看不起江湖中人。但他今天唯才是举，无论学说，更是对江湖人士防备有加……

这哪里还是以往的宣帝？

他走着走着，忽而刹住脚步，看着前面的那人。

“梁宫正。”他微微点头示意。

从不远处过来的，正是刚刚当上宫正司宫正的梁枢。

她也对萧让行了个礼，带着身后的一批女官靠近，而那些女官手里压着几个宫女。见萧让看过来，梁枢解释道，“这些是宫里犯错的宫女。”

萧让点点头，在两人擦身而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宣帝……和你有关系吗？”中间那几个字被他省略，但两人都懂这是什么意思。

宣帝变了，变得这么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换了个人？

朝堂上不是没有人这样猜过，可是他们再怎么猜，这就是宣帝的身体。哪怕宣帝变了，他既没有精神失常，也没有昏庸无道，他们又能怎么说？

难道说，陛下过去昏庸无道，现在这么认真处理朝政的一定不是真的陛下？

这谁敢光明正大说出来！

宣帝过去再年老昏庸，手上还是有不少实权的，只是之前都放权了。

现在嘛……

谁说宣帝身体里只有一个人呢？

梁枢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这样不好吗？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