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假象(1/2)
隔日清晨。
徐玉樵一起床就见盛霈在房门前徘徊,神色微凝,边上那只猫也甩着尾巴,跟着他走来走去。
他瞧了一会儿,纳闷地问:“二哥,你干什么呢?”
盛霈没搭理他,低着头踱步,半晌,抬脚碰了碰三花的肚子,和它商量:“你去敲个门试试。”
小猫舔了舔唇,灵活一跳。
转眼就在柜子上蹲好了,甩着尾巴,一副我不去的模样。
盛霈不耐烦,和圆溜溜的猫眼对视一瞬,忽然道:“做饭去。”说完,上厨房去了,也不管徐玉樵。
半小时后,狂烈的风短暂地消停下来。
徐玉樵和盛霈准备趁这会儿出门办事,盛霈一步三回头,就差没把眼睛丢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可算出门了。
出门后,两人分了两路。
徐玉樵去酒店接赵行,盛霈去军区上报这件事。
等再回来时,已是中午。
风吹得人歪歪倒倒。
小战士眯眼躲着雨,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喊:“二哥,你们好好呆着,人我们肯定看好了,别担心。等风一停,直接去机场,我把他们送到南渚。”
盛霈应:“知道了。”
说完,他看向徐玉樵,指了指边上的小风:“这小孩儿怎么在这儿?”
徐玉樵也头疼:“非要跟来,说要来看山岚。二哥,就一小孩儿,不占地方,住几天就住几天,我先回去了啊。”
小风冲盛霈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进了屋子。
进门就喊:“姐!”
盛霈有心想把他丢出去,一想到昨晚山岚忽然不理他了,到底没把人赶出去,能让她露出个笑来,这小子就算有点儿作用。
山岚正坐在客厅里看海螺。
门忽然被推开,一阵狂风袭来,她的黑发顿时散了,“啪嗒”一声轻响,珊瑚簪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山岚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簪子,顾不上散落、被吹乱的发,似乎也没听到小风那声“姐”,只是坐在原地。
船翻的时候,她都没弄丢它。
今天却断在了这里。
盛霈跟着小风进门,反手关上。
一转身便看到山岚发愣的模样。
他微顿,问:“怎么了?”
小风无措地挠了挠头,有些懊恼,耷拉着脑袋走到身边,小声说:“二哥,我开门太急,簪子被吹下来了,断了。”
盛霈顺着山岚的视线往下。
看到那两截簪子,一左一右,被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在掌心。
盛霈看了眼小风,说:“先去房间呆会儿,别出来。”
小风说了声对不起,反复回头看山岚,直到门口才恋恋不舍地和上门,看背影还有点儿可怜。
盛霈走到她身前蹲下,抬手试探着向她发侧靠近,见她没躲,轻轻地顺过这头她珍惜无比的长发,将吹乱的发丝都抚平整,抚至她的脑后,露出整张脸来。
她耷拉着眼,看着自己的掌心。
神情看不出是难过或是其他,只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心口发闷。
“招儿,我能修好它。”
盛霈盯着她垂落的眼,低声说。
山岚回过神,缓慢攥紧拳,抬眸看向盛霈,轻声问:“你有没有话想和我说?除了妹妹以外的事。”
盛霈蹙了下眉,盯着她的眼。
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其他女人。”
山岚扫过他的面容,这个男人是她初见时的模样,带着痞气的寸头和眉眼,俊朗的面容,不可一世的狂妄,以及他的笃定。
他说,他没有别的女人。
甚至不记得自己有个未婚妻。
山家重诺,这两个字写在祖训里。
和盛氏没达成和解前,他们一直在等,等他们给出一个说法,可最后等来的说法是,她的未婚夫逃婚了。
逃去哪儿了。
在这里,在她面前。
她曾想,他有勇气逃婚,去拥有自己的人生,那至少这桩婚事里,有人能拥有自由和幸福,而她的一生被山字绑住,哪儿都去不了。
可到头来,她困在山里,他陷于海上。
她有她的诺,他也有他的。
山岚心底的那口气散了,抿唇浅浅笑了一下,说:“盛霈,近日山家会正式登报,刊登我解除婚约的事。以后,我没有未婚夫了。”
盛霈一顿,微眯了眯眼。
她唇边的这个笑,似乎别有含意。
他问:“昨晚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山岚摊开掌心,将簪子递到他眼前:“我不要新的,你把它修好,修不好也没关系,我自己来。”
盛霈轻啧一声。
这是瞧不起谁呢?
山岚交代完簪子,提起昨晚的事:“我给爷爷打了个电话,他把案情进展告诉我了,目前警方怀疑的对象,是我的师兄们,还有师姐。”
“为了继承人的事儿。”
盛霈都能猜到的事,警方不可能查不到。
盛霈瞧了她一会儿,问:“你师兄把古地图给别人这件事,是不是没说?”
山岚微呆,乌溜溜的眼里写着点困惑:“你怎么知道?”
盛霈手痒痒,没忍住点了点她的眉心,说:“就你这个倔脾气,知道这事儿一说,你师兄一定会被当成嫌疑人。”
他慢悠悠地叹气:“我们招儿呢,说聪明是真聪明。余下的,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倔,但都不要紧,我都喜欢。”
山岚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攥紧了。
好半晌,慢吞吞地说:“我不管你喜不喜欢。”
盛霈哼笑一声,不和她计较,问:“案情什么情况,能说吗?”
山岚“嗯”了声:“警方一开始怀疑是师兄,他说上山的时候看见我了,到了顶上发现没人。但他们不知道,师兄上山不可能看见我,在他上山半小时前,我就被人推下去了。”
“第一种可能,他看到的不是我,是别人。但从崖顶去半山腰的路只有一条,别人如果下山来,一定会和师兄遇见,但师兄没看见任何人。”
“第二种可能,他是第二次上山。把我推下去之后,隔了半小时,又一次上了山。”
盛霈:“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山岚点头:“我和爷爷说了。爷爷告诉我,师兄说他看见的‘我’,行动比平时慢很多,山家除了我,还练刀的人只有师姐,但师姐出刀的速度不可能那么慢。啊,还有...师兄说快到峰顶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盛霈静了一阵,忽而抬眸看她,问:“你师兄有没有说,他绊倒之后林子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山岚微微睁大眼:“他说鸟都飞走了。”
盛霈舒了口气,说:“招儿,那可能是个假人。”
山岚怔住:“假人?”
盛霈道:“把你推下去的人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在峰顶放了假人,你穿的那一身衣服,风一吹就像在动。既然这样,怎么把假人推下山崖?我猜那个人早已布置好了机关,把连着假人的线放在必经之路上,你师兄被线绊倒,正好触动了机关,崖顶的假人被扯到了林子里,所以鸟都被吓走了。”
山岚反应片刻,慢吞吞地说:“他需要再次上山消灭证据。我不见之后,他们都上山找我了,没必要把假人带回去,只要丢进海里就好,什么证据都找不到。”
她垂下眼,轻声说:“这个人很聪明。”
盛霈顿了顿,没说话。
他反手将她的手攥进掌心。
山家这五个师兄妹一起长大,互相再了解不过,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人,山岚一定清楚是谁。
盛霈知道,她知道是谁了。
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盛霈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低声问:“昨天我惹招儿不高兴了?”
说起昨天,山岚缓缓抽出手,不让他再亲,又挑起海螺来,问:“章船长的身份,查到了吗?”
今早盛霈带着赵行去军区,显然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此时正逢台风,不知道岛上和岸上通讯是否正常。
盛霈:“没有,当时他遮了船号。我把船型和当天渔船可能经过的路线告诉他们了,又让赵行画了模拟画像,估计得找一阵儿,这海上不知道多少船。找到那艘船,才能知道船上那通电话打去了哪儿。”
山岚安静听完,说:“我饿了。”
盛霈挑了挑眉,这显然是不想说昨天为什么不高兴了。他也没执着,公主怎么能只气那么一会儿,气上十天半个月都成。
“给你做饭去。”盛霈起身,往屋里喊,“小风,出来。”
小风探出头,往山岚的方向看,试探着喊了声:“姐。”
山岚看过来,温声道:“他会修好的。”
小风松了口气,这才跑去厨房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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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吃顿便饭很简单,难的是吃完之后做什么。
外面狂风暴雨,哪儿都去不了,屋内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娱乐活动,怎么看都只适合睡觉。
可这三个人,都没有睡意。
小风想了想,说:“我们斗地主吧,二哥,你一定有牌吧?”
常年在海上飘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牌。
果然,盛霈指着其中一个柜子,说:“都在里面。”
小风来了劲,去柜子里翻了会儿,不仅翻出牌来,还找出一副海螺和贝壳做的黑白棋来,索性都拿出来了。
地上铺了张凉席,他们都坐在上面。
边上还放着几碟坚果、果干,解闷用。
“赌点什么!”
小风坐下,兴冲冲地说。
盛霈屈腿坐着,姿势松散,懒声问:“赌什么?”
小风看看盛霈,又看看山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说:“反正我们都在海上,输的人说点和海有关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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