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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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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衍不仅仅是虞思谦的哥哥,更是柔然的人,他与柔然的可汗过从亲密,这一层面不得不让人多想。

“殿下,如今我们腹背受敌,您要早做准备。”

潭义脸色沉重,虞思谦的事情一牵扯出来,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若是殿下和虞衍的事情刚起来,说腹背受敌都说轻了。

康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兵力可不少,虞衍有柔然人支持,也不可小觑。

“人人都想占高堂做君王。”

陆矜洲看着远处的天,好不容易腾出来手料理好科举的事情,康王那边显然是不想等了,潭义这般来说,也是因为最近城里多了大批异装的人,来势汹汹。

......

“父皇的药吃得越来越多了。”

不过短短时日,才踏进八月的开头,梁安帝已经瘦削得不成人样,听到陆太子的声音,他伸出一只苦手,掀开眼皮子,嘴唇动了动。

陆矜洲叫一旁的梁公公扶他起来。

“洲哥儿,寡人快死了。”

陆矜洲拨动着碗里的药,“父皇多虑了,上回见您,您也是这么说的,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连妃嫔都有闲心召见,可见您的精力十足,哪有半分病人的样子。”

在一旁侍疾的宋清瑜,低下头,跟着梁公公将梁安帝抱起来,梁安帝不依软枕,靠在她的胸前,微微的呼气。

老态龙钟,像一块丑陋的干皮。

这些话虽然刻薄,但是梁安帝爱听,忠言逆耳,奉承的话他真是半句都听不得了。

时日无多,时日无多也不忘制衡康王和太子。

他不让宋清瑜走,是因为陆矜洲告诉梁安帝宋清瑜是康王身边的人。

“寡人说错了,你没有半点像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嘴哪有你厉害,她从来不会说这些。”

陆矜洲拨凉了,递给宋清瑜一勺一勺喂给梁安帝。

吃了药,他的呼吸才平稳一些。

“寡人想多活些时日,陪陪洲哥儿,虽说这些年上京没有什么战事,国泰民安,但寡人一走,担心你遇到大事,拿不定主意,又找不着人商量。”

陆矜洲坐着,敲着一旁的软枕,“父皇不知道吗,康王集结了很多人潜入上京城,就等着您魂归西天,起兵造反废了儿臣这个太子,自己独坐高位呢。”

梁安帝笑。

“康王不敢,你不了解他,他是寡人手下最孝顺的儿子,太子这么说是容不下他了。”

梁安帝不想陆矜洲对康王下手,所以康王这些年养军蓄锐,甚至能剥那么多人进来,除了太子的手令,就是天子的口谕了。

“父皇都知道了,您让康王拨那么多人进来上京,也不怕您最孝顺的儿子颠覆了您守了一辈子的王朝。”

上回的事情,终究让两人有了间隙。

梁安帝觉得,他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所以不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权,只是一味的惯着,陆矜洲对他有恨,他知道的。

他就怕这点恨,让陆矜洲疯魔,把天下拱手让给皇后的母家。

陆矜洲的外祖父,手上有兵权,远在西北也不能让他安心,康王是他的儿子,这天下不管是陆矜洲坐,还是康王坐,不如如何只能是他的儿子坐。

“寡人是怕,洲哥一人孤单,柔然公主来了,你也不肯择日子娶妻,寡人躺在床上,颁布圣旨也要你抬出去太能念,洲哥儿不愿意念圣旨,谁又能知道寡人到底说了什么。”

所以他暗中默许康王的手脚,默许那么多人进上京城,真是老了病昏头,什么事情都往里招过来。

“父皇既然不想儿臣做太子,又何必给我这个储君的位置。”

陆矜洲不明白,将死之人,为什么还要筹谋这么多。

“这是寡人欠皇后的。”

他的确是不满陆矜洲,但另立储君,会生出很多事端,梁安帝心里也在埋怨,若是没有陆矜洲,他或许不会病弱抽丝,不会这般死得快。

陆矜洲听完这句话,没忍住嘴边的讽笑。

“父皇既然给了,那就不该给儿臣找麻烦,您眼睛盯着前朝的事情,却忘记了后宫,后宫与前朝的人勾结,您要多出一个兄弟,儿臣也将多了个小皇叔。”

梁安帝眼睛瞪得老大,后宫能有什么事情,太子的话端朝着太后说。

梁安帝不信,他震惊之余回过头,吊起来的气一点点的沉下去,“这是玩笑,这不可能。”

陆矜洲反说有什么不可能的,您这些年薄待后宫,那里头的人如何能容得下你。

“想要皇位的人,又何至于康王一个,我说这些不过是觉得寒心,别的父亲都是替儿子考虑,您临了快死了,也不忘记给你儿子要走的路上,多办过来几块石头,总是觉得他的路途太过于顺畅。”

梁安帝大口喘着气,他看着明黄色的床围,那时候他诱哄了柔妃不就是在这张床上么。

怎么会这样。

“后宫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父皇觉得呢?”

梁安帝的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两只手抓着被褥,“你想要怎么做?”

陆矜洲气定神闲,“父皇还在,这种事情怎好轮到儿臣来拿主意呢?”他胸有成竹,似乎说出来这番话不过就是想要梁安帝急迫发疯而已,他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忤逆两个字堵在梁安帝的心口处,他就这么一个能用来抗衡的儿子了,不能把他逼急了。

“太后的同党是谁?”

“柔然人,父皇将柔然公主接过来,是以大国之势在逼迫小国造反,柔然的公主是柔然可汗最爱的女儿,您亲立的太子虽然后宅干净,在外邦的名声却不好听,外邦人说你的儿子暴虐成性,私底下整死了不少的宅院嫰女,这才导致整个上京都寻不到合适的结亲人。”

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但莫须有的罪名,不管是谁放出去的风声,但上京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却是事实,而广纳女人充盈后宫的人是梁安帝。

“您不必费心力,说出去儿子名声的人,自然是您最孝顺的儿子,说到底,他都是为您考虑的,若是不为您考虑又怎么会将这盆脏水泼到儿子身上,康王都是为了保全您,真是孝顺啊。”

康王这么做,不是为了保全梁安帝的名声,而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事。

太后与柔然通气,陆矜洲与柔然动起手,康王坐收渔翁之利,“寡人不知道后宫出事。”

说到这里,梁安帝还是半信半疑,“太子莫不是在欺瞒寡人。”

陆矜洲的目的是什么,梁安帝想,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能放任太子不管,只要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会下旨让人传召镇远将军回京。

“儿臣骗父皇做什么呢?”

梁安帝盯着陆矜洲,想在他的脸上找到破绽,盯了半响,一点都看不见,他心如死灰,尖声叫梁公公滚进来。

“你,你带一队羽林卫去太后的宫里,将太后带来见寡人。”

“父皇不怕打草惊蛇,为什么不亲自去呢,您也有许多年没见太后了,父皇信不过儿臣,信得过羽林卫,要知道羽林卫也是儿臣统管的人。”

梁公公夹杂在中间不敢开口,他本来就是陆矜洲的人,开口自然是为陆矜洲说话,眼下的情形,太子有利,用不着他向梁安帝开口了。

木已成舟,做什么不会打草惊蛇。

陆矜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是手腕还是心计,都强过他这个将死之人。

“寡人不去,梁公公拟寡人的旨意,宣镇远将军回京,允许他调动大军,助太子清除要造反的孽障。”

“是。”

梁公公看了一眼陆矜洲唇边恣意的笑,殿下的离间计耍得太好了,圣上完全不是对手,这样的人,也难为梁安帝要扶持康王,要给他制衡。

只可惜失败了呀,梁公公庆幸当年在康王和陆矜洲同时抛来招揽的时候,他没有站错。

跟着陆矜洲,他不会要你的命,老了还能颐养天年。

不过是跟着天子,跟谁不是跟。

旨意下来,着羽林卫的人快马加鞭赶往西北,就连国子监的先生都惊动了,陆矜洲如今谁也不见,康王和太后的人被激得手脚都不安稳。

尤其是康王,潜藏在上京城的人这时候不动,等西北镇远将军率众带来的人一过来,那就是前后被人包抄,梦中捉鳖了。

陆矜洲放任梁安帝许他的人进城,私底下不作为,原是打这个主意。

宋畚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虽是言官,手上没什么兵权,能拿得出手的无非就是宋家的一些侍卫之类。

但宋家是江南的大族,朝康王投诚的人也多,当时康王选了宋畚,又跟宋清瑜交好,都是为了这批人马进来,能够将人藏在宋家的钱庄铺面酒庄各种院里。

“宋大人急又有什么用,镇远将军远在西北,就算羽林卫的人再快,旨意到了西北,整顿大军带人进来,少说也要几日的光景。”

说到谋反,宋畚心里还是怕的,“下官只是担心兵马准备不周全,太子大张旗鼓叫殿下宣旨,我们就这么贸然出手,若是失败了....”

宋家的九族都要被株连。

康王的党羽,大理寺卿李倾,出言讽刺,他就看不得宋畚的左右逢源。

“自古成王败寇,宋大人杞人忧天,你做言官见不得血腥,又不必跟在前面冲锋杀敌,何须怕些什么。”

宋畚讪笑是是是。

李倾得了势不饶人,看向宋畚,接着反嘲他。

“何处不周全,王爷筹谋了这么多年,本官在王爷面前早就等够了,若不是忌惮西北的人,觉得圣上和太子之间的嫌隙还不够深,何须一直等一直等。”

“如今圣上还活着,王爷的人马能够进京也是圣上默许的,还愁没有什么出兵的理由。”

“圣上病重,为何要在这时宣召镇远将军入京,说不定是有人冒名顶替圣上颁布了圣旨,想要忤逆,而王爷此时出兵,更是为了圣上的龙体安危,宋大人枉为言官做王爷的御前,这点事情都不会思量,真是叫人可笑。”

计谋在全不在深,宋畚自然是想到了,所以想给自己留后路,李倾是莽撞的人,康王在一旁不开口,由着他二人争辩,也是想看看宋畚的态度。

“下官多言了,但听王爷吩咐。”

场面话这么说,宋畚却不敢不留神,好在他全家里还有个三女儿在东宫,趁着康王和李倾在部署,他顺带寻了个查看人员的借口,寻了一匹马,跑到东宫。

宋家可以谋权,但不能堵上全部,不能不留条后路。

那幺女是长心眼的,宋畚这么多年能看得出来,宋欢欢一觉睡到天明,她酒醒了却不记事,不知道自己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翻,什么事情都招了。

脖子上的伤是包扎过的,本来疑心陆矜洲的怪异,寻了淑黛细细查问一番,但淑黛说了陆太子早间走的时候,吩咐人好好看顾她,和从前也没有什么两样,更多了细心。

宋欢欢心里安定了,她在东宫待得好好的,忽然有人找她,说宋畚在门口。

那是宋欢欢的亲父,守卫的人一听,很快就去通传。

宋畚急急等着,终于见上了宋欢欢的面,见她面色红润,更比之前的日子要好很多,就知道寻她留后路是有希望的。

“欢儿,今日上京恐生变数,你要照顾好自己。”

宋欢欢不明白了,宋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爹就走了,记得无论发生何事,你都是我的女儿。”

他也不多讲,说完两句话,便翻身上马离开,还特地遮着脸,生怕被人看出来。

宋欢欢心里有大疑云,她果真是没有猜错,能叫陆太子生那般大的气,决计是宫内要出大事了,只是究竟是谁生事。

宋畚会那么好心,到东宫门前给她通风报信,又是叫她ru名,又是认她这个女儿。

会这么好心吗?

只怕宋家牵扯进来了,她还有些利用价值,找她打感情牌。

她亲爹又如何,世上许多生身父母,都不配为人父了,能是什么好人。

宋欢欢撇撇嘴,看着宋畚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

夜还没静下来,陆矜洲刚刚摸清楚康王派来的人集结的地方,那方潭义匆匆地带着人来,大声喊着不好了。

“殿下,东门西门南门都被人包抄,都是有备而来的骑兵,装备齐全,带了弓箭和燃油,云梯,宫门虽然守住了,但仍然岌岌可危。”

“康王带了人马逼宫,您出手太快太急,他果然提前了,殿下。”

陆矜洲不慌不忙整理好桌上的折子往外走。

“正是要这样的快和急,不快不急,拖到了月子,太后那老妇人生下来孩子,更不好处置,虞衍也就有了登基的理由。”

听着外面吵闹的喧嚣,还有冒起来的火光,陆矜洲的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那日宋欢欢的酒醉话,仿佛一个棒槌敲在他的脑门上,半点都静不下来。

过去有几日了,陆矜洲依然觉得没有过去。

这件事情很难翻篇。

“潭义,你说是不是女人的胃口都总是会大些?太后的手里已经有了年幼的六皇子,仍然不觉得满足.....”

话说到这里,陆矜洲顿了好一会。

“就非要自己生吗?一个人还不够她用的,究竟是为什么?”

潭义前几句还能听得清楚明白,后几句脑子发晕了,都没有听出来陆矜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为何他有些觉得殿下是通过了太后的事情,说起别的事情了呢。

究竟说的什么,潭义想不明白。

殿下这些日子,变得沉默寡言,自从那日拎着酒坛子,回府看了看三姑娘,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说和以前也是一样,但潭义跟在他身边久了,能看出来不一样的地方。

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斟酌了好久好久,潭义试探着回了一句。

“许是太后觉得自己生的安心罢,属下听人说女人有了孩子,就会有了记挂,也会更加的拼命,六皇子虽说和太后也有血缘关系,但这血缘关系终究是不亲厚的,亲生的才更好些。”

“而虞衍正是利用了太后求子的心里,这才乘虚而入,钻了空子。”

陆矜洲的眼神怔愣,他站在高台处,看着远处林林而立,错落有致的上京城,想到东宫里的人。

“女人有了孩子,就会安定么?”

那女人就是没心肝,没良心的,未必会有了孩子就会安定,但潭义的话在陆矜洲的心里留下了波澜。

他自个都觉得有可能的,宋欢欢惦记宋夫人,若是有了孩子,知冷知热的,或许就会好了,但是陆矜洲眼下不明的是。

他不敢想,宋欢欢百般推脱,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和虞思谦私底下究竟到哪一步了?

几许亲密了罢。

陆矜洲第一次觉得,女人好棘手,想到这些陆矜洲就起火,恨不得shā • rén,“到底是年轻气盛,见的世面太少了。”

本来可以再容康王和太后一些时日的,但是他心里不痛快。

不能杀了那幺女泄恨,那就杀一些和她有关的人好了。

都是一些留下不下来的人,宋畚站康王,那就杀康王,宋夫人依仗太后,那就除太后,左左右右都是和幺女有关的人。

陆矜洲心里想着,出气嘛,他自己都糊涂了,这出的是哪门子气。

“殿下,羽林卫的人不多,主要的尖锐部队都去保护陛下了,我们的人只要宫门一破,就会立刻混进去。”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早在数月以前,察觉到康王手底下有异动,镇远将军已经私底下拨了一批人埋伏在上京。

陆矜洲用起来得心应手,如今他心里有了打算叫那些人混做柔然的士兵,给虞衍打个秋风,至于太后么,她不过是想暗地里生个孩子。

这种女人手上有什么兵权,不就有个宋欢欢而已。

提起来她,陆矜洲就觉得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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