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逃难(1/2)
“恩,然后呢?”重耳此刻的语气是如此低沉而稳重,他挺胸而立,双眼漆黑且深邃,仿佛根本不曾沾过一滴酒,他又恢复成了平日的自己。
介子推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秦国有客来访。”未申之间,夕阳的余晖已快渐渐消逝,黑夜又即将来临。
“子推,我们回去,好好招待招待客人。”重耳转身欲走,广袖生风。
“哈哈,不用不用,我人都已经在这了。”来者的声音婉转,带着一丝调侃,又带着一丝邪气,他青丝不系,紫衣精绣,瓠犀皓齿,眉目如画,笑若三月桃花。
时过境迁,故人又重见。
秦国来客,一共四人,任好为首,后面一排,站着百里奚,丕豹,还有......我曾在客栈里痛扁过的那个由余!
看样子,我的宿敌们,全都跑到秦国去了,然后一下子,悉数登场。
“从雍城到这里,日夜兼程,也要四天,而里克弑君之乱,不过今晨才发生。”重耳昂首而立,抱拳对任好施礼,高旷如松“秦王能如此料事如神,鄙人实在佩服。”
“哈哈,过奖过奖,秦晋两国世代交好,寡人又是晋国的女婿,按理,应称公子一声贤兄。”任好说着,朝重耳恭敬的鞠了一躬“小弟只是挂念贤兄,前来相探。”
他收敛起笑容道“宫中惊变,寡人也是刚刚听闻,岳父尸骨未寒,就生出这种事,当真令人寒心。小弟本是来探兄访友,谁料竟变成吊唁。”
“不知大王是怎样一个吊唁呢?”任好不笑,重耳反到勾起一笑,他的笑却是冷冷的,似凝了千年寒冰,远不及任好的媚笑来得勾人。
任好的双眼就笑成了一对月牙,正对上重耳墨黑的一双冷眸“比如,小弟来的是翟地,不是梁国。”
夷吾现寄居梁国。
重耳并不回答任好,反倒拿起了酒坛,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而后竟一伸手,将酒坛递给任好道“鄙人的一些浊酒,入不得大王法眼,但,鄙人二弟那,一定喝不到。”
“只有贤兄这里才喝得到的酒,一定不是浊酒。”任好笑盈盈接了过去,双手抱起酒坛,一饮而尽,他长得阴柔妖媚,却用如此豪爽的方式喝酒,两种不协调出人意料的协调在一起,不似红尘中人,别有一番风味。他喝完酒,将酒坛还给重耳,嘴边还留着余渍,他并不擦拭,而是开头说道“贤兄,你可曾想过,将这酒带回曲沃去饮?”
“去年春天,鄙人同翟君在采桑抵抗晋军,至夏,我们又同晋军在采桑二战,两次父王派的将军,都是里克,如今里克把持曲沃,大王说,鄙人还可以把这酒带回去吗?”重耳说着,将酒坛掷于一边,酒坛底稳稳着地,完好无损。
晋国和翟国打仗了?还打了两次?我在这宫内,竟然浑然不知,衰也未同我提起......
“晋,先王失德,宠幸妖姬,杀我三弟,终致大乱,寡人素知公子宽仁下士,诸多贤才义士,追随公子出亡。”任好媚眼如丝,笑容不变,连语气都不曾变化,但用词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刚才还亲亲热热贤兄小弟,这会儿却转称公子寡人“更何况,里克大夫,前日不是给公子带过一封书简么?寡人听闻是诸公联名,请公子回去主政。”
“呵呵,看来贤弟是真心挂念为兄,如此上心,叫为兄无以为报啊。”重耳的用词也突然转变,刚才还是冷冷生分的大王鄙人,如今却变为贤弟为兄,好似胎兄胞弟。“贤弟啊,你有所不知,我看那书简上啊,密密麻麻的签名,但却没有一个姓狐的。”
狐突,狐偃.....狐是重耳母家的姓,乃曲沃旺族,权贵满门。
“原来贤兄回绝里克大夫,是担心有诈啊。”任好用手捋起自己的一缕青丝把玩“骊姬刚亡,朋党未尽,贤兄此虑,清理之中。”任好怎么又转换了用词,转来转去,我都晕了。
“呵呵,鄙人所思,并非大王所想。”重耳睫毛遮蔽,低头颔首道“重耳得罪于父王,以至逃亡四方。生不得展问安侍膳之诚,死又不得尽视含哭位之礼,怎敢乘乱贪国!”
我看着他们两人,有匪君子,如圭如璧,都是龙章凤姿。
我却觉得,这金玉之下,是她娘的一派道貌岸然,诡谲难测。
我实在已经看不下去,于是我忍不住开口大声说:“你们继续谈,我先告辞了。”说着我转身就走。
“丫头—”
“么妹—”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出口,挽留我道。
我心中觉得可笑,停住步,不转身,只是扭头一笑,我努力做得含情脉脉,先看看重耳,又看看任好,甜甜的说道“公子大王,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豪杰,小女子只是一介民妇,胸无点墨,听不懂高见,我觉得还是回家,照顾我家相公,带好我儿子最好。”
说完,我懒得看他们的表情,管她娘什么表情,我只管大路朝天,看着前面,一直走回家。
恭喜重耳要熬出头了,可以回去尽展他的千秋大业,做他的春秋霸主!
还是家里好,远远的我就看见衰白衣翩翩,站在门口等我,宣子坐在他肩膀上,大声呼唤我“娘亲——”
我心中的不快瞬间驱散,从赵衰肩上接过宣子,将他放下来“宣子,今天跟爹爹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外面比这里面好玩多了,娘亲你下次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宣子拉着我的手,要把我拉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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