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分歧（2/2）

原来，卡洛斯已欺身向前，扑入了奥利德的怀中。他的手肘击打在了奥利德的胸口上。

这一击极重，哪怕奥利德穿着胸甲，他也感到胸口一闷。

但也仅此而已。

“啊！”

奥利德狂叫一声，他张开双臂就要把卡洛斯抱在怀中锁住他。

可他的手臂合拢前，卡洛斯已一屈腿，灵巧地躲过了奥利德的熊抱。

接着，卡洛斯的一个扫堂腿，奥利德便摔倒在了地上。

奥利德待要挣扎着爬起，卡洛斯的长剑已指向他的咽喉。

“我不服！”奥利德狂叫道。

卡洛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刚才他的一套/动作看着行云流水，几招就制服了奥利德，可实际却极耗体力。

“你有什么不服的？”卡洛斯问道。

奥利德一把推开了卡洛斯指向他咽喉的剑，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怒道：“我们这些人千辛万苦不辞辛劳的来到这里，我们忍受着印第安人的伏击、热带疾病、毒蛇、饥渴，是为了寻找黄金和升官发财的。你和科尔特斯说要等到达阿兹特克，在得到更多的黄金以及将其中的五分之一献给国王后再发配剩下的黄金——好，我同意——因为这是合情合理的。可兄弟们在经过了如此流血流泪的苦战后，我们要点黄金还有女人，这过分吗？况且这些还是从印第安人孝敬我们的！”

奥利德的话引起了四周一众西班牙人的共鸣，他们心有戚戚，都不约而同的对奥利德泛起了同情，进而支持。

而对卡洛斯，他们则心有怨怼。

“就是。”许多人在心里这样想道。

这种情绪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卡洛斯马上就感觉到了。

这让卡洛斯感到一阵悲哀。

一路行来，不管是科尔特斯和卡洛斯都很注重激励队员们的士气。在森波亚尔等地归顺后，除了黄金外，对于那些印第安酋长进献的布匹和女子还有奴隶，二人都是尽量做到公允的发配给探险队中的有功之臣。

当然，由于需要再日后的探险中得到当地土著的支持，卡洛斯和科尔特斯都对印第安的酋长施以怀柔，尽可能的不触及他们的核心利益——即他们的土地、人口。

而毁灭邪神的塑像，树立光明的信仰，则是卡洛斯唯一的一次绝不妥协的强硬。

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长远更大的利益——因为传说中阿兹特克必定是一个大帝国，若因为黄金而与其必须兵戎相见，到那时仅凭探险队的这点力量是很难征服的，所以要尽可能的团结盟友——这一点卡洛斯本以为已经和所有人说的很清楚，并且每个人也都应该明白了。

可他没想到，不只是一个奥利德，还有这么多的人都认为自己这么做是错的，是亏待了他们。

“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心情低落的卡洛斯不禁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卡洛斯便后悔了。因为无论是在罗马人还是在亚历山大的军队中，他们能够百战百胜的秘诀就在于服从一个领袖的指挥而从不假手他人。现在自己这么说无疑使得自己在探险队内的领袖地位受到了质疑，等会若有更多的人意见与自己相左，这股风潮很可能掀翻自己。

可覆水难收，卡洛斯的话一出口，一个早就想享受胜利果实，不再继续探险的队员站了出来说话。

此人并不是破落户，他在古巴岛上有着土地和印第安人，属于有产阶级。他之所以跟随科尔特斯出海，也只是想让自己的产业更加的庞大。

“敬爱的卡洛斯队长，请您听一听我这个年长者的忠言。”

这家伙说话极有艺术。他把自己伪装成不是劝谏，而是作为长辈和朋友，为卡洛斯出主意。

“卡洛斯，如果您有注意，您该看到了，这一路行来，我们伤员日多，并且很少有只受一次伤的。大家一个个骨瘦如柴、疲于奔命、倍尝艰辛。虽然在光明神的护佑下我们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但是我们不该没完没了的去试探光明神的力量。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我们退回到森波亚尔一带，因为那里有我们修筑的坚固的堡垒，周围又是和我们相好的森波亚尔人，我们完全可以在那里造一艘大船，然后回到古巴岛去向总督求援，让他派人来支援我们。等我们得到了支援，再行探险也不迟。”

除了这个理由，这家伙又列举了其他的，诸如在历史上，不管是亚历山大还是罗马人又或是其他地方的著名统帅，他们没有一个向我们这样破釜沉舟，率领这么少的人闯入一个人口如此稠密、武士如此众多的地方……

这番话咋听起来是如此的中肯，以至于连博格在听完后都不自觉的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但卡洛斯却从对方所说的“森波亚尔”这一地名中听出了端倪和真实想法——此人真正想的是在森波亚尔“裂土封王”，而非他所说的等待援兵继续探险。

须知，探险队所到达的最前线，是基阿维兹特兰而非森波亚尔。若要固守待援，基阿维兹特兰也有坚固的堡垒，并且还可以遮蔽和护卫更多顺从他们的印第安人，而回到森波亚尔，无异于将之后探险得到的果实全部丢掉。并且一旦向古巴岛派出信使，那么科尔特斯受重伤不起，自己代领队长职务一事必然暴露。

到时候睚眦必报的贝拉斯克斯必然会剥夺自己的队长职务。

一念及此，卡洛斯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他用鼓励的语气说道：“先生，你说的没错，古罗马和亚历山大的指挥官们的确从未进行过我们这样的事业。所以靠着光明神的保佑，将来在历史上，人们一定会读到我们每个人的事迹，并且我们的子孙后代一定会以我们为荣。而且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明神和伟大的查理五世国王陛下。因此，先生们，后退才不是上策；因为退到森波亚尔，基阿维兹特兰等归顺了我们的地方是一定要放弃的，到时候这些地方的印第安人一定会一齐起来反对我们。他们因为听了我们的话不向阿兹特克帝国纳贡，为了免遭我们撤走后阿兹特克人的报复，他们一定会向我们拔刀相向的，这点毋庸置疑。你们再想想，若退到森波亚尔，那里只是一个岛，哪怕全分了那里的土地和人口，你们每个人又能得到多少？可这里不同，这里地势平坦、人口稠密，我们的印第安盟友是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我们大可以在此修整，然后继续前进。所以先生们，我现在请求你们，不要想着眼前的蝇头小利，把目光放远一些，因为你们都是绅士和好汉。你们不仅应该以身作则，更应该给那些软弱的人打气，希望各位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因为除了保佑我们的光明神外，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强有力的双臂和身边的同伴了。”

卡洛斯的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声情并茂，但听了卡洛斯的这番动人的演讲，回心转意的人却是寥寥。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奥利德和刚才那位同伴的话更加的符合心意。

这让卡洛斯愠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