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罗德岛之战十八（1/2）

骑士并没多做回忆，马上回答道：“好像叫卡洛斯，是个射击很厉害的青年。”

“扑通。”

塔蒂尼脚底一软，瘫倒在地。

“大师！”

瓦莱特惊叫一声，赶忙扶起了塔蒂尼。

那名英格兰骑士也被塔蒂尼吓了一跳，他刚忙回身帮着瓦莱特扶起塔蒂尼，并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瓦莱特。

“大师的儿子，也叫卡洛斯。”瓦莱特道。

这时候，因为瓦莱特无法确定此卡洛斯便是彼卡洛斯，也为了给塔蒂尼以希望，瓦莱特用了模棱两可的语气回答。

可塔蒂尼似乎已经认定了战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瓦莱特和那名英格兰骑士，然后摇摇晃晃，活像喝醉了酒似的跑出了两三步。

接着，他跪倒在地，两手握拳举向上天，眼中噙满了泪水，哭嚎道：“光明神啊，为了你的事业，我夙兴夜寐、遍体鳞伤，我不辞辛劳、艰辛苦斗，我洒出了满腔热血，可你为何给我的就是这样的赏赐？！我只有过一只羔羊，而上帝啊，你却把我唯一的希望给我夺走了！为什么是卡洛斯而不是我？光明神，你的圣意真是难测！”

“看在光明神的分上！”瓦莱特喊道，“不要再说下去了，阁下，你会给自己来不幸的！”

英格兰骑士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不住地说：“光明神，宽恕这位伤心的人吧！”

可塔蒂尼完全不顾了。他的眼睛哭的血红，不住地说着亵渎光明神的话。

瓦莱特的内心格外的难受。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卡洛斯是给自己害死的。

这时候，瓦莱特似乎也认定了牺牲的那人便是卡洛斯。

瓦莱特不禁想，若当初拉斐尔伯爵将卡洛斯带去巴黎，卡洛斯的悲剧是否就可以避免了？

一念及此，瓦莱特跪倒在地。他不住地用拳头击打着坚硬的地面，直打的双拳流血。

“大师，都怪我没有看好卡洛斯，是我的错，我的错。”

塔蒂尼哭的越发撕心裂肺。

城墙下的哭喊终于引起了李尔·亚当的注意。但他和博格走下城楼，看到的便是塔蒂尼倒地痛苦，瓦莱特自怨自艾的一幕。

李尔·亚当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从塔蒂尼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中，他推测此事和卡洛斯有关，而且绝对不是好事。

而当那名英格兰骑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李尔·亚当后，李尔·亚当眉头的“川”字皱的更深了，眼中满是悲伤。

卡洛斯是个有为且善良的青年，李尔·亚当也很喜欢他。对于他的牺牲，李尔·亚当当然是悲痛的。但和这份悲痛比起来，李尔·亚当显然更担心塔蒂尼的情况。

塔蒂尼对卡洛斯的热爱是深沉且无与伦比的。卡洛斯或者，塔蒂尼便有无穷的斗志；可现在卡洛斯牺牲了，这会否使得塔蒂尼就此颓废，甚至一蹶不振如同活死人一般？

对于这种可能，李尔·亚当不能不提前考虑。

如此的想法虽然功利，但李尔·亚当别无选择。在李尔·亚当之名之上，是名为医院骑士团大团长之名，李尔·亚当可以伤心，但伤心后，他便必须抹干眼泪。

常言道，遇风尘之会，必有凌霄之志，大凡伟丈夫，腰下有龙泉，绝不会让自己因个人不幸而哭天抹泪，而是一往无前。

李尔·亚当走到塔蒂尼的身边。他扶起这位几乎被命运击垮的工程师，然后抱住了他。

“大师，我把你当做我的挚友，把卡洛斯当做我的孩子一样。卡洛斯牺牲了，我和你一样悲痛。可悲痛换不来卡洛斯的重生，况且不幸的又何止你一人。在罗德岛，每天都有人失去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兄弟。这些，都是鄂图曼人带给我们的悲剧。他们想看到我们哭，然后他们笑。可我们怎能让他们如愿以偿？大师，涓滴之水落进汪洋自会消失，就让你的个人悲痛淹没在这普遍悲酸的汪洋大海里吧。让我们精诚团结，奋勇息怒，除敌荡寇，赢得良心的慰藉；或者要么喋血疆场，光荣战死，博得天国的冠冕，享受永恒的幸福。我相信，卡洛斯也是这么想的。”

可不管李尔·亚当怎么说，塔蒂尼都还是如木头人般充耳不闻。

他口中只喃喃地喊着“卡洛斯”。

李尔·亚当无奈，他只好让瓦莱特和博格扶塔蒂尼先回去休息。

博格在送塔蒂尼回去后不久便往英格兰语区而去。

他是为了确认牺牲地是否真的就是卡洛斯。

虽然牺牲的那青年不是卡洛斯的可能性极小，但和绝望的塔蒂尼和瓦莱特不同，博格总认为，光明神不会如此轻率的让如此年轻的一个灵魂上天堂。

在英格兰语区城墙内侧的台阶上，博格一眼便认出了垂头丧气的罗宾。

“罗宾，我听说……”博格急奔了上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罗宾便道：“是卡洛斯，是卡洛斯。”

这位英格兰的神射手此时也陷入了悲伤和自责的情绪中，连他肩上的猎隼，都垂着头，和主人同悲。

“这么说？牺牲的真的是卡洛斯？”

“是的，是的。”罗宾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都是我出的主意，让卡洛斯来打什么冷枪。又是我没看好他，竟让他参加了突击队。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博格呆若木鸡。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陡然间，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老实憨厚的博格的心中烧了起来。

他一把拽起了坐在城梯上的罗宾，然后猛地给了他一拳。

猎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而罗宾呢，他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左脸颊红肿，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从罗宾的怀中，掉出了一卷纸。

正是这卷纸，让罗宾离开了卡洛斯的身边，从而没有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