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2/3)
“小姐一直想王爷成婚生子不过是想要您能有个家有个归宿,她这一生过的太苦,就想着你一生能无灾无难,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她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太难了,与世不容的喜欢一个男人更难——但她必然还是期望您能顺遂自己的心意——您还记得小姐教导过您什么吗?”
武将世家出来的姑娘跟温文尔雅的皇帝,在教导皇子上完全不能统一意见,往往是皇帝教导皇子要注重仪表,贵妃就教导皇子应该怎样把衣袍掀起来容易打架,到后来皇帝气的胃疼不肯再教,贵妃就冷嘲热讽他不喜爱他们深儿。
以至于后来皇帝对于李云深一直都是放养,母妃除了教他习武外教他最多的一直是一句话。
“——永不要委屈自己。”
所以她嚣张跋扈十余年,在宫中说一不二,无人敢逆,就是因为她从来不肯委屈自己,也因为她有那个嚣张的资格。
——而九五之尊应当是最有嚣张的资格的。
人生在世,凭什么要为了旁人,委屈自己。
忠叔觉得好笑,当年天真率真的小王爷长大了,已经足以抗下所有的压力,那么又为什么踌躇不前?
忠叔低头咳嗽了两声,添了最后一把火。
“其实,当年老将军觉得帝王家都是狼心狗肺不值得托付,一直不肯应允小姐和先皇的婚事,后来小姐自己和先皇跑了,一直到您都长到十岁开外,老将军才肯到皇城认外孙——”
李云深茫然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仿佛是听懂了又仿佛是没有听懂,就听见外面青骓哼哼着在院子里不安的来回走动。
手里温凉的玉佩被攥的死紧,松开的刹那他看见和碎玉一同从谢青吾手里骗来的东西。
一张皱皱巴巴的旧纸,少年的字迹歪歪扭扭,只能隐约分辨出内容。
“他日若得青吾,必以,金屋匿之。”
念出来的瞬间,心头慢慢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抬头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沸腾的几乎要全部冲撞出来。
跨上马背青骓埋头冲进大雨,他觉得有什么慢慢清晰起来,却又始终隔着一层淡淡的迷雾。
那是,年少时候的字迹,那个傻子兜兜转转等了那样长的时光,只不过一块玉一纸空文,支撑了他那样漫长的时间。
他突然觉得,其实一直委屈的都是那个人。
若是谢青吾肯回来,过去的一切他都既往不咎,愿意对他好,千倍万倍的对他好,将从前那些亏欠全部补上,他亏欠谢青吾的,谢青吾亏欠他的,既然已经分辨不清,那就用一生来互相弥补。
他这一生都是谢青吾在艰难的靠近着他,总还要他主动靠近一次。
虽然他大概能预料的到郑殷肯定不会答应。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不必说和谢青吾同出一脉的郑殷,他当初拿着青州换谢青吾李云深不干,后来逼急了,便已经是撕破脸皮,现今青州十万兵马尽出,两千轻骑已经赶到,万一发生什么冲突,他便是再次变节投靠李云霁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冷路滑,哪怕是再好的骑兵也要耽搁,下定决心的刹那,李云深便下令命人刻意阻拦,设置路障,阻挡他们快速回青州。
青骓日行千里,李云深疾行了一夜,天亮时雨势不歇,身边却已经没有什么人,就算贴身保护他的暗卫也跟不上他的速度,跟着他差了半里路。
暗卫统领一脑门汗,急急忙忙调兵把沿途封锁,生怕出了什么事。
李云深下马时身边并没有什么人,一来旁人追不上,二来不敢拦。
疾行的轻骑突兀停住,郑殷转过头来便看见那个混球扬鞭立在马上,眼里冷沉,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可能是上位者天生的气质,哪怕只是低头看着也仿佛带着高高在上。
——就好像每一次,青吾都要竭尽全力抬起头才能得到他施舍一般的目光。
心口无处发泄的愤怒几乎到达顶点,什么君臣之礼在转瞬之间喂狗,只剩下极致的愤怒。
“wǒ • cāo你妈的!”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摔在泥地里打的天昏地暗,郑殷扑上去的时候根本无人敢拦,就连青骓都受惊一般的匆匆退开,李云深贴身的暗卫刚刚赶到,看见这情况刀还没有抽出来,一旁早有郑家军虎视眈眈的围拢了来。
一开始还是势均力敌,但李云深一只手残疾,再怎么横也不可能是郑殷的对手,脸上挂了彩,唇齿间含混着血腥味,原来披散的长发落进泥地里,狼狈不堪。
“你不是恨他吗?还追过来干什么,他就剩下一口气了,还在喊你的名字,你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杨子仪那个疯子叫人那样欺负他,他受你欺负,受天下人耻笑,被你府里小厮踩断手指,现在连你兄弟也能欺负他是不是?”
“你他妈不知道杨子仪是个疯子?在北疆屠城的时候shā • rén不眨眼,你把我家青吾交到他手上,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郑殷已经彻底打红了眼,几乎是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什么事也都敢往外抖,他是个粗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脏话是不敢骂的。
“你过来干什么?没亲眼看见他死在你面前不放心是不是?好!好!你要我家青吾的命,我今天就先要了你的命!”
那一刻,李云深清晰感觉到郑殷的杀意,纵横疆场过的人比寻常人更为激烈和胆大,热血上头的时候本来就是无所畏惧。
——哪怕想杀的人是即将君临天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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