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1/2)
两人上了二楼,罗大娘自顾找了个窗户,饶有兴趣望着楼下,说:“这里倒是有趣!你瞧那边有人打孩子呢……哈哈哈哈哈!”竟看得哈哈大笑起来。
染烟心中觉得这人倒是很自在,忍不住也走到窗前往下看。
不远处的一家杂货店门口,一个胖妇人拿着一个扫帚,正追着一个瘦小子要打。显然是追不上,气得掐腰对着躲在人群中的瘦小子骂,待要继续追,却被什么绊了一脚,趔趄往前,几乎要跌个狗爬。幸而瘦小子眼尖脚快,跑回去扶住了她。
谁想到胖妇人站稳了,拿了扫帚就往瘦小子屁股打,那瘦小子挨了一下,又如一个猴子一般,嗖地跑远了。
周围的人有看的,有笑的,有去拦胖妇人的,有扯瘦小子的,虽听不见,却也能感受到满满的欢乐。
染烟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过了母亲打孩子,罗大娘说:“这里呢,是西北三城区的交界处,虽比不上东城区富有繁华,却也别有一种热闹。”
染烟才斟酌着怎么接话。罗大娘又笑起来,伸手指向人群里:“你瞧,那对小夫妻闹别扭呢。”
原是一个男子,手里拿着烧饼,想要递给同行的女子。那女子却甩袖自顾前行,让他讨了个没趣。他追了上去,又从兜里掏出个什么。这次女子倒是接了过去,却又伸出粉拳,回头去捶打他,他上半身左右避着,脚下却站得极稳,半点儿未挪开。
那女子看似凶狠狠地捶打他,看到他身后有小孩子横冲直撞跑了过来,却立马把他往旁边拽了一下,躲开了背后的冲撞。
染烟看得有些眼热,忙低头掩饰。
她虽来过这里,却还未曾这般,专意去瞧街上的人来人往。
她的心里,不知从何时开始,便装满了兰鸿和枣牙胡同那个院子,就如今日,她从上了马车,就一直在想,万一兰鸿今日回去,岂不是见不到她?万一长生回去传话,岂不是得不到她的回复?她若是在家候着,见到长生,还可以问问,兰鸿的伤到底如何?
染烟定定想了一想,重新抬头看街上人来人往,竟觉得比之前瞧着清晰了很多,连着这些人的表情神色,甚至心情,她都看了些出来。
两人看了些热闹,罗大娘又对染烟说了些清水街的事,倒是一点没问染烟什么,甚至没给染烟太多说话的机会。
染烟想起昨日,心中暗恼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对月娘问那些话,还答应了月娘也来见陌生人说那些事情。幸而,罗大娘似乎并无心说起那个。
等下楼,染烟叫了月娘和苗秀儿回来。心中有些犹豫,如今正是饭时,可是许嬷嬷一直叮咛她切勿在外吃喝。
罗大娘却突然说:“我知道这街上有家面馆,叫什么德兴面馆,对否?”
苗秀儿忙应:“对!德兴面馆,是清水街第一面馆呢!”
罗大娘于是吩咐:“月娘,你去买几碗面我们吃吧!”
月娘微微撅起嘴唇,看似很不情愿,苗秀儿站起来叫她:“我同你一起去,不过隔了几个铺子,我们点了面,让老板派人送过来就是了。”
又对众人说了德兴面馆都有什么面,什么面最有名,定下了各人都要吃什么。
染烟拿了铜钱要给月娘,却被罗大娘按住手,道:“月娘有呢,你啊,攒起来,以后给她个大的。”
罗大娘比了个大大金元宝的样子,倒把染烟又逗乐了。
染烟回到枣牙胡同的时候,将近黄昏。许嬷嬷已经忍不住站在门口不停望,连王婶子在旁边不停絮叨,也忍着没立马回院子关门。
“小姐今日怎么出去这么久?长生送了几本书过来,说是公子特意找来给小姐的呢……还等了半天,想问问小姐可有什么话要对公子说,实在等不到才走了……”
许嬷嬷关上院门,一边随着染烟往里面走,一边絮絮。
染烟顾不上洗漱,先看了兰鸿送来的书,原是几本关于花卉的。有一本最后,染烟也最是喜欢,里面有每种花卉的文字介绍,有整颗花植、整朵花的图画,还有花瓣的细描,种子的各种形状。
有本书里还放了一个信封,上写“小烟亲启”。染烟小心翼翼打开,竟是一幅小画,画的正是她。是紫薇花还开的时候,有天大风刮断了一枝,她要拿去插在花瓶里,兰鸿却将那开满紫薇的花枝,扭成了一个花环,与染烟戴在了头上。
小画上正是头戴紫薇花环,微微仰头,对着兰鸿俏皮娇笑的染烟。
在回来的马车上,染烟还提醒自己,莫要无时无刻不想着兰鸿。看到这幅画,却又忍不住,满心都是他,和因着想起他,满腹的甜蜜和酸涩,满腔的思念和委屈。
第二日,月娘来问染烟要不要继续去清水街,染烟咬着唇说:“今日,便算了吧,改日再去。”
月娘问:“今日可是有事?”
染烟哪有事,便胡乱找了个理由:“我瞧着昨日奶黄包……”染烟瞧了瞧院子里的许嬷嬷,“我今日打算再做些点心。”
月娘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吃,她对这些甜腻腻的点心,也仅限尝个鲜,并没太多兴趣,别说做了。
于是懒洋洋道:“那我自己去玩了,我最近发现一个武馆……无关紧要的东西,我走了……你今日可别让长渠去我家找我,我不在家的,我明日再来。”
长生今日来,却没送东西,只带了个口信,说公子伤口恢复很好,只是要因其他事情耽搁几日,要晚些日子才回来。
染烟难免失望,嘴上却闭口不提。
来日月娘再来,染烟便央她同自己去买做点心用的馅料和食材。因了很久没来番邦店,倒是又有新鲜东西,染烟一样一样去看,去闻,还要细细问问小二。月娘不耐烦,站在店门口,只要有人进出,便死盯着人家看,倒像店家守门的门神一样,有点唬人。
“真的吗?这也太嚣张了!”
隔着个货架,有两位小姐正在窃窃私语,染烟听了个正着。
“谁说不是呢,据说这位三皇子,从小便是这样暴戾,别说兄弟,连宫妃都打过……如今当殿脚踹御史!啧啧!”
“偏生他是皇后长子,我父亲都说,还是五皇子更好,仁爱良善,才是为君……”
“哎呀你瞧这个琉璃瓶子!多好看!”另外一个高声打断了前面的话,又压低声音道,“嘘,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啊……”
染烟本想走过去,但是听着两人私话,倒是不好立时出去,只好轻手轻脚又退远了些。
染烟并不关心这些事,别说皇家,就连县太爷与她,也隔着十万八千里,毫不相关。
回去的马车上,月娘瞧着染烟偷偷叹气,问:“难道要买的东西没买到?”
染烟把车帘掀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的房屋和行人,说:“那日去西北城,看那些流浪儿和乞丐,我总觉得,我与他们才是一起的。如今这般……总觉得全凭运气,所受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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