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海妖歌声（2/2）
雷禹来得晚排在后方，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轮到他时，梅念云脸上已经出现了疲态，但还是尽力向他露出微笑，低声说：“谢谢你的支持。”
雷禹近距离观察她，感觉她虽然疲惫，却还是仿佛身罩一层光彩，似乎天生就能吸引人的目光。只要有人来到她身边，眼神就会不由自主地转到她身上。
她伸出莹白的手指按住CD，低头在封套上签下娟秀的名字。
站在桌子前的雷禹垂眼看下去，能清楚地看到她脖子两侧都干干净净，既没有印记，也没有用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遮掩印记的痕迹。
接过她的助手递回来的CD后，雷禹没有多停留，顺着指示走到等候区，继续等待签售结束后她的献唱。
来的粉丝非常多，而且几乎没有人先走，都在等着结束时的一曲。
终于，梅念云给所有入场粉丝签完名，再次拿着话筒站到舞台中央。
雷禹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拍摄动作太突兀，刚才一直在想该怎么tōu • pāi才好。结果这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举起手机拍台上，其中也不乏拿着专业摄像机来的。雷禹立刻放下心，取出那个形似DV的仪器，也对着舞台上的梅念云开始拍。
梅念云唱的是一首舒缓的情歌，她甜美的嗓声就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呢喃着爱语。到了副歌部分，几乎所有粉丝都微眯起眼沉醉其中，随着她的歌声轻轻摆晃着身体，早已经顾不上拍摄。
然而，在雷禹眼中，以及他手中的仪器镜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以梅念云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精神力波正如水波般扩散开来。
雷禹皱紧了眉头：她是高级震型，还是精神力有变异？
而且，大厅里的精神力监测装置没有一点动静。
雷禹抬头看向设置在厅中那盏华丽水晶吊灯后的监测装置，发现显示开启的红灯并没有亮，看样子是被关掉了。但这种装置的开关是由治安局联网控制的，被关掉这事本身就不太对劲。
雷禹尝试以音波的方式外放出一丁点自己的精神力，就见两道精神力波在空中相互干扰，自己周围的一些歌迷脸上都出现了迷茫的表情。他又控制着精神力持续在小范围里干扰梅念云的精神力，没一会就听到身旁两个女孩低声嘀嘀咕咕起来。
“梅梅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啊，感觉声音有些涩？”
“我也觉得，刚才有个音好像还唱破了。可能是签了这么久的名太累了吧，她和每个人都说了话。”
五六分钟的一首歌很快唱完，梅念云又在台上说了些感谢粉丝支持的话才离开。渐渐恢复原样的粉丝们也平复下激动，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离场。
雷禹随着人潮慢慢走向出口，期间几次看向监测器，直到他离场的最后一次转头，才看到监测器恢复了开启。
*
出门后雷禹随便找了家店点个简餐，便窝在角落座位上把刚才录下的视频导出来，传进群里。
【温遥：卧槽！她是高级震型？！】
【钟斓：我在系统里搜了下，她的档案不是高级的保密级别。那至少在上次大普查时她还不是高级。】
【雷禹：不是高级，我放出精神力干扰她她都没有反应，证明她看不见精神力波。我感觉像是她唱歌时会不受控制地释放精神力。】
【简铭：只有唱歌的时候才会释放？这变异得好奇怪。】
【花景林：她签售的酒店大厅是公众场所吧，监测器没有响吗？】
【雷禹：被关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黑进系统关的。】
【花景夕：我就说呢！她的歌那么受欢迎，却从来不开演唱会，基本只在录播的节目里唱，被人黑她是修音假唱也不解释，原来原因在这里。】
【百里月：造成什么影响了吗？】
【雷禹：目前看不太出来，好像就是轻微的催眠效果，会让人觉得她的歌好听。在我干扰她之后，我周围的粉丝就听出她唱得不是那么好。】
【花景夕：哇，不会她录的歌真是全靠修音吧……】
【雷禹：也没那么差，是现场和音棚里的正常差距吧。】
【贺照川：她既然特意关掉监测器，就说明她在公众场所释放的精神力必定超过规定数值。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违法行为，可以先抓了。】
【风恒：我现在就去向局长报告，联系永城分部和治安局一起行动。】
雷禹边在群里聊着边吃饭，吃饱了正喝饮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雷大哥？”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好久没见过的许晚婷。
自从在丹修地道得知许晚城是风芷的学生后，雷禹一直和许晚城保持着联系，时不时就有意无意地给他提供一些练手的丹方和草药。风芷看在眼里也没阻止，毕竟许晚城的炼丹天赋真的是惊人，还默默地把风恒给的小丹炉转给了这个得意门生。
许晚城收了东西也记在心中，对雷禹和风恒越发感激，偶尔就在家中提到，许晚婷自然也对他们更有好感，此时碰见了就主动上来打声招呼。
雷禹对她笑笑，示意她在对面坐下：“你怎么在永城，你哥呢？”
许晚婷侧着身子坐了，微笑着说：“我哥在学校里忙着炼丹。我放假了，和朋友一起来永城参加梅念云的签售会。刚刚结束，我们逛了一圈进来吃饭，碰巧见到你，我就来问声好。你一个人吗，风大哥没一起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一处桌子抬抬下巴。雷禹顺眼看过去，就见一个女孩坐在那边正看菜单。
“他还要上班，我有点事来永城。”
雷禹随口应着，想起许晚婷算是自己从康宇渊后宫里硬拉出来的，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和他有牵扯，便问了一声：“对了，你和你哥到了安城之后，和康宇渊还有联系吗？”
“康大哥？”许晚婷一愣，“之前还偶尔在网上聊一聊，但最近几个月都没见过他了。他怎么了吗？”
雷禹斟酌一下，开口说：“他犯了事，两个月多前被通缉了。如果他联系你们兄妹，记得告诉我，你们也不要主动和他接触。”
许晚婷惊讶地瞪大眼，双手捂着嘴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她又歪过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那个……其实这次签售会的两张票就是他三个月前送给我的……本来他和我们兄妹约好一起在永城玩玩，结果我哥最近走不开，我联系他他又没回复，我才和朋友一起来了……”
雷禹心中惊讶，面上却温声安慰她道：“没事。总之，以后记得我说的就行。好了，你过去吧，别让你朋友久等。”
许晚婷乖巧地点点头，和他说了声“再见”，便站起了身。
雷禹目送她走过去，禁不住微微皱起眉：康宇渊还真是有点无处不在的感觉啊……
*
这天晚上风恒联络雷禹时说：“梅念云已经被暂时扣下，但她很不配合，只说自己天生就是这样，其他什么都不肯说。她公司方面也只知道她唱歌时会不受控制地外放精神力，并不清楚原因。”
雷禹嗤笑一声：“这样的人也敢包装起来捧，为了赚钱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他们也不怕自己在旁边听着会有危险。”
“知道的人只有公司老总、艺人总监和她经纪人，前两人必定不会去听她的歌。至于经纪人，她自己说最开始时是担心过，但几次身体检查下来都没有问题，慢慢地也就不在乎了。”
“那监测器呢？”
“是他们找黑客黑进控制系统里关掉的，可操作空间不大，所以梅念云很少在公众场合唱歌。这方面治安局会继续追查。”
雷禹好奇地问：“像梅念云这样的，如果没有对他人造成损害，那最后会怎么处理？”
风恒说：“她的情况会向公众公布，毕竟听到她歌的人也有知情权。以后还会禁止她在公众场合唱歌，不过正常情况下她本来也唱不了，还有就是禁止在公众场合播放她唱的歌曲。其他就没什么了，档案上留个底，再罚做一段时间义工。他们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反而是找黑客关监测器这个事，要看主谋是谁，主谋估计要进去。”
雷禹叹口气：“忙活一天，对咱们的事好像也没什么帮助。”
风恒的情绪倒是挺稳定，还安抚他：“耐心等等看，说不定梅念云那里能挖出什么来。分部那边也说她这种态度肯定是瞒了什么大事，就是还需要时间调查，攻破她心防。而且，如果周同业真的很爱梅念云，说不定会露面。”
“那我就祈祷一下痴情种周先生对梅小姐是真爱好了。”
雷禹正和风恒说着话，房间门突然向起一阵砰砰砰的响声，又急又重，仿佛敲门的人正被什么东西追赶着，急须找个地方躲藏。
雷禹有些诧异，拿着手机边走向门口边大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道模糊的男人声音：“救命！救救我！”
雷禹皱着眉拉开门，门外立刻有一道人影迅速扑向他。早有准备的雷禹侧身一闪，那人就直接扑到了房间里的地毯上。雷禹挥手把门一关，定定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人身材微胖，穿着一身考究的合体休闲西装，但已经因为刚才那一扑而毁了形。也不知道是不是扑在地上时撞到了头，他像只青蛙似地趴了好几秒钟，才慢慢动着四肢艰难地半爬起身跪在地上，茫然地转头张望。
雷禹这才看清，他的年纪和自己相仿，脸上带着点婴儿肥，微卷的头发因为满头的汗而贴在脑门上。
这张脸，雷禹最近几天刚见过照片，正是自己堵不到人的那个周先生——周同业！
雷禹抱起胳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周先生，我几次找上门你都避而不见，怎么这大晚上的你倒是主动跑过来了。”
周同业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摔丢的魂，转过头来看向雷禹，脸上茫然的神色也渐斩换上了恐惧。
他膝行几步过来，突然伸手向雷禹双腿抱去。
雷禹反应迅速地后退一步，长腿抬起，冲着他肩膀轻轻一踹，就把他踢得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周同业愣愣地抬头看着雷禹，眼里哗地流下两行泪，嘴巴开合几下，终于发出了声音：“救命！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雷禹不由得微愣，转头和手机中的风恒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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