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2/4)
柔声缓缓。桓微眼底霎时盈起一层浅红。
刘氏哭声一噎,忆起方才之言,略有尴尬,将盛着乌黑汤药的瓷碗重重一磕,冲儿子吼道:“自己喝!”怒气冲冲地抹泪出去了。
屋中婢仆识趣地鱼贯而出。王氏陪着笑,跟随婆母而去。屋中霎时只剩下他们两人,桓微足下一软,三步做两步地奔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谢沂其实只自戕了左臂,但在冬日的江水里泡了许久,五脏六腑俱疼。却还强忍着,用未受伤的那只手顺了顺她的背,“好啦,别伤心了。皎皎看,郎君这不是好好的么?”
桓微闻得他话声中的隐忍,忙从他怀里挣出来,担忧而愧疚:“我没压着你伤口吧?”玉腮上挂着两滴晶莹,水目楚楚,哀婉动人。
谢沂长睫一闪,轻笑着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替她拭着泪,抚着她脸颊柔声道:“其实,我骗了阿母,我不是去救郑氏的。”
桓微一愣,秋水清泠的眼懵懵地望他。谢沂暖热的掌心自她脸颊上滑落,握过她玉润绵绵的一双小手,笑意融融地凝视她眼睛:“——郎君亲手,将她扔进了长江。”
她久久地迎着他暖融柔和的眸光,语中已闻哽咽,“你去追贼寇,就是为了这个?”
“那不然呢?”谢沂微微挑眉,眼中蓦地透出寒意,“她同……她害过你,难不成郎君还去救她不成?”
竟是为她……
桓微想起昭阳殿的事,心下酸楚,丹唇微微颤抖着,眼中热泪如波浪沄沄。忽而慌乱地低眉,想要借此掩过划破雪腻面颊的一滴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眼眶底那股酸涩泪意,珠泪簌簌落了下来。
她越哭越伤心,声声抽泣着,美目哀婉、珠泪盈睫的模样,好似粉荷垂露一般,楚楚动人。谢沂只觉他的心也要随着她的眼泪一起碎掉了,忙道:“好了好了,不哭了。过来,郎君抱抱。”
桓微扑哧一声破了功,抬目含着微微的嗔意瞪他一眼,似蹙非蹙,似喜非喜,颜色如霞般娇艳。她哽咽着道出一句:“……你这个傻瓜。”
她的父亲是权倾江左的大司马,想要报仇,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她并不急于这一时。
“我是傻瓜又如何?”谢沂只笑,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耳发,“为了你,郎君甘之如饴。”
他其实有自己的私心。前世,妻子因慕容衎代她受那一箭记到死。不管是愧疚也好,旧情没忘也好,她心里总归装了他一辈子。如今,他也为她受伤了,还是被慕容衎害的。她心里总该装着他了吧?
桓微不知他心中所想,郁郁然垂眸,忽而哀伤地道:“我真没想到,他会使这种诡计……”
借迎亲之际,掳南齐君臣北上,若不是父兄应对及时,她怕是一夕之间连父兄夫婿俱要失去了吧?诚然两国之间各自为主,行此诡计,也实在太不堪了些。
“现在知道他有多可恶了吧?你男人受这伤,连抱你都不能了,可都是拜他所赐!”谢沂语气哀怨。桓微不禁莞尔,娇娇柔柔地,似嗔似怨:“你又……”
不是答应她不胡乱吃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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