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二合一(3/4)
来者微笑着唤她的新身份。
“云燕?”
桓微认出是哥哥身边的婢子,此时见她一幅宫装打扮,面上却有掌掴痕迹,更是疑虑。
她怎么会在这里?
云燕垂目微笑,“郎君让奴来带女郎出宫。”
这时,桓微却闻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警觉回首,颈上却挨了身后的云燕重重一记手刀,霎时软绵绵地向下倒去,只来得及看清来者素色的衣袍角。
陆昀从花木后快步走出来,扶住了即将坠地的美人。
“给昭仪送去吧。”
他眼中蕴满担忧地看了云燕一眼。
二人合力将桓微抬入花木中早已备好的辇车,送去昭阳殿。将人安置在偏殿里精美的象牙雕床上,又给她灌了足足一觞的méng • hàn • yào。
但见昏迷中的美人秀颊朱唇,眉眼若同春山秋水,五官精致绝伦,双颊更因药性起了一层浅若丹霞的赧红,若春花一般娇美。郑太妃身姿袅娜地从殿外走来,削葱根似的指先在桓微唇鼻上流连忘返地勾勒了番。她也是美人,自负美貌,看旁的女子目光就更加挑剔。但面对这样的一个美人,也忍不住抽了口气。
“真是娇媚的一个美人呵,他怎么舍得?”
心中则嗤道,有心无力?呵,她看桓晏压根就硬.不起来吧。
才会放着这样的一个美人不要,先拿去送人。
象牙雕床.上挂着大红帐幔,锦被绣褥俱是一应的大喜的红色,绘着鸳鸯交颈比翼合欢,俨然是新婚时的布置了。郑太妃满意拊手,“走吧,我们去前殿。”
此刻,候在宫门外的小黄门恰好进来,报了桓晏过来的事。
郑太妃娇笑了一声,“他来的倒是迅速。”
“传他进来。”
她在案前坐定,手中闲闲扶着三两张画卷。
桓晏很快进来,看清郑氏身后敛目立着的云燕,眼中倏地迸出火星。
“贱.婢!果然是你!”
自云燕向谢沂自投罗网那日他便起了怀疑,后又给阿微下药,使得他情不自禁,一时暴露自己感情。桓晏早怀疑云燕背叛了他,但想着前世云燕始终忠心耿耿、兼之也想从她嘴里套出郑阿怜计谋,一时没有杀她,竟铸成今日大错!
云燕迎着他目光,不惧不怍,“郎君身为帝室贵胄,却沉溺儿女感情,奴只不过是畏惧郎君误了先帝大业。”
——云燕口中的先帝,是桓晏的生父,崇宁帝的兄长,康帝萧序。
他是萧序当年误入妹妹房间,同她房中倒夜香的婢子荀氏有的,却让桓公担了虚名。他出生后,便由庐陵之母、先太后庾氏做主将荀氏处死了,仍让桓晏留在了桓府。
桓晏冷笑一声,直截了当迎向郑氏,“太妃究竟想做什么?”
光天化日,掳了阿微进昭阳殿来,意图让元嘉再替她担下一次……两人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她就想着要拆桥了!
“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作为盟友,郎君送了我儿皇位,本宫也当送郎君一件礼物罢了。”
“况且,郎君为人实在太聪明,心思又多,不是妾能够拿捏得住的,但愿这件礼物,能拴得住郎君吧。”
郑阿怜吟吟娇笑,圆润的玉手一抖,扬了扬手中的丹青画卷。桓晏雪般洁净的脸,霎时寒到了极点。
那画上绘着明月海棠,美人春睡,偃卧于海棠丛中,柳困花慵,娇懒地枕着一条玉臂。姹紫嫣红也分不去她的美。
她腕上缠一条珠腕绳,线绳缠铃,色如红豆。眼睛则是闭上的。是他所绘的,唯一一幅点了面容的画儿。
旁边更有题诗——
“皎皎彼姝子,灼灼怀春粲。鸣簧发丹唇,朱弦绕素腕。”
郑阿怜得意地念道,又娇懒地“哎呀”了一声,抖出第二张画来。那画上画着,大红幔帐里,新妇以扇掩面,一旁题着何逊的新婚诗:雾夕莲出水,霞朝日照梁。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
郑阿怜笑,“郎君这是画的谢夫人新婚之夜么?你也算是个男人。明明喜欢,还能安然送她到别的男人床.上去。”
桓晏蓦然僵在那里。
仿佛心底最隐蔽的伤疤被她堂而皇之地用刀割裂,再一刀插进去,流出涓涓的血来。他寒面上红青二色交织出现,怒气几乎不可抑止。
这么多年了,这一点隐蔽阴暗的心思,就像见不了光的怪物,深埋心底,从未有人碰触。
她是他暗无天日的人生里晴雪霁夜里映空而来的最初的月色,美好,纯洁,连他落笔画她时都觉得是玷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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