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元宝胎记（2/2）
恰好踏雪敲门入了屋内，身后领来的正是端木西。杜澈定睛打量了几眼，早前并未细看，眼下才觉洛青婉说得不假，这端木西确实同她挂像。
端木西原本眼中恹恹的，见了他，却忽然有了几分神色一般。
杜澈亦朝他笑笑。
杜澈竟然注意到他了，端木西受宠若惊，脸上都鲜有的挂上了笑意。
“侯爷，药来了。”踏雪福了福身。
“放一旁吧。”盛明远吩咐一声。
端木西上前照做。
贾容正好朝端木西道：“对了，方才杜大夫是说，药材中有一味叫平川的药，最好去掉。”
踏雪看了看杜澈，又看了看端木西。
端木西想了想：“可平川是生气血的。”
杜澈道：“你们侯爷年轻气盛，去掉平川并无任何影响，但久食便会火气旺。”
端木西恍然大悟：“难怪师傅每隔十日便让我去掉这味平川，隔十日又让添加回来，如此循环往复，原来是此中缘故。”
杜澈便笑：“你师傅用药平稳保守，但求无错，这味平川其实早已可拿掉。”
换言之，是为了保险。
端木西醍醐灌顶：“多谢杜先生指教。”学医者，亦称前辈或医书比自己有造诣者为先生，端木西便唤的杜先生。
杜澈笑道：“你可有带多的药材？”
端木西点头：“有。”
“那去重煎一副。”杜澈将早前那碗递于踏雪，意思是这碗不用了。
踏雪和端木西都点头照做，前脚后脚离了屋中。
如此，贾容和豆子对杜澈更是佩服。
见杜澈收拾药箱，应是要离开了，贾容又拱手道：“杜大夫，侯爷的腿伤可有还需注意之处？”
杜澈怔了怔，转眸看向盛明远。
盛明远亦在看他。
杜澈收回目光，低声道：“旁的没有，若是下次还要打折自己的腿骨，记得再往左一寸处，伤及最小。”
一袭话闭，正好挎了药箱出屋。
这句话来得委实突然，盛明远和贾容，豆子皆怔在原处。
贾容警觉：“侯爷？”
此事牵连甚广，若是杜澈知晓，贾容心生警惕。
许久，盛明远才沉声道：“无妨，他若真想说出去，这一早纸便包不住火了，何必等到今日。”
言外之意，无需计较。
“可是……”豆子还是担心。
盛明远却接道：“可是，杜澈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他是告诉我，夫人已经知晓了。”
“夫人？”贾容和豆子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也是，夫人同杜大夫是熟识，杜大夫早前也是因着夫人的缘故才会来苑中给侯爷诊治的，若是杜大夫知晓，夫人可不知晓才怪！
这事便尴尬了。
侯爷一直在瞒夫人，夫人却是一直知晓的。
这……
贾容和豆子纷纷咽了口口水。
盛明远扶额，“都出去吧，我先想想。”
贾容和豆子只得照做。
盛明远烦闷得一拳打在床梁上。
……
杜澈踱步到后苑厨房处，远远便听到踏雪和端木西的声音。
他先前之所以要让端木西重煎这碗药，是为了将端木西留在苑中，端木西身上是否有那枚元宝胎记，他今日便需弄清楚。
踏雪正好自厨房出来，见到杜澈便福了福身：“杜大夫，你怎么来了？”
杜澈轻笑：“正好来看看煎药的火候。”
踏雪也跟着笑了笑，“端木西就在里面，那我先去忙旁的事情了。”
杜澈颔首。
踏雪便抽身离开。
杜澈踱步到了厨房外侧，端木西正在重新煎药。
前一碗药已经倒了，这碗药要重新煎，每一副药材其中的每味药都是有比例的，不能马虎。端木西在药箱前摆弄，忽得听到身后声音，才转过头来。
只见是杜澈，眼中又惊喜起来，上前鞠躬道：“杜先生。”
杜澈笑笑：“你早前问过我几例病症，我今日正好有时间。”
端木西眼中兀得狂喜，却又一瞬间压抑下来。
“怎么了？”杜澈问。
端木西低头道：“杜先生，我往后恐怕不能同您请教问题了。”
“为何？”
端木西沉默片刻，许久才有些哽咽道：“我犯了错，师傅没有赶我走，但我日后不能同师傅一道出诊了，只能在府中做药童。”
应是憋在心中许久。
他不过一问，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杜澈将药箱放下，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端木西抽泣：“一个多月前，我去给将军府的公子上药，我全都按照师父的嘱咐上药和包扎的，丝毫差错都没有出。可是将军府的公子不听我劝，非要逆着性子，才将伤口撕裂，最后却全推在我身上。他们还拿戒尺和棍棒打我，若不是师父来，我都被他们打死了。”
端木西泣不成声。
杜澈扯开右侧的衣袖，上面果真还有没有消散的淤青和痕迹。
对一个孩子都能下得去如此重的手。
杜澈只觉心头发指。
忽然之间，杜澈拢紧眉头，这应当还只是其中之一，若是如此，自小到大，端木西应当吃了多少苦？
杜澈噤声。
端木西伸手擦擦眼泪，决定不哭了。
难得今日见到杜澈，杜澈还同他指点了几处，他高兴还来不及，不应当在杜先生面前哭。
元宝一面抽泣，一面用衣袖擦眼睛。
不能哭了，自己给自己下命令。
杜澈缄默，原本，他是想借着煎药，佯装不小心将药洒在端木西身上，趁替端木西确认是否烫伤，和端木西换衣裳的时候看他肩上是否有那枚元宝胎记的。
而眼下，光是这右臂上的棍棒伤痕就已很深。
杜澈忽得不忍再看他肩上，背上，应是更多。
“端木西。”他沉声唤他。
“杜先生。”端木西应声。
此事无关北舆和元宝，杜澈抬眸看他：“我身边一直缺个药童，日后还缺个徒弟，你可愿做我的药童？”
“什……什么……”端木西以为听错，“杜先生，你方才说什么？”
杜澈清浅笑了笑：“我身边一直缺一个药童，若是学艺精湛，日后还做我徒弟，我自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端木西，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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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今日还会有三更，不过很晚啦，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