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嫉妒与否（1/2）

第065章嫉妒与否

所以,明月九是明月将军幸存的儿子？杜澈转眸，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明月九。

明月将军是禁军统领，杜澈自然认识。

只是早前在明月将军处并未见过明月九，十年前一场宫变，明月家本就人丁淡薄，自宫变后，都以为明月家灭门。

可仔细看,明月九确实同明月将军挂像。

明月家是百余年前羌亚南下的一支，后和汉人通婚,不断演化，但多多少少遗传了羌亚人俊美的面容,仔细看，很容易能辨别得出来。

明月九先前喝了药，伤口又做了处理,眼下睡得安稳。

这个年纪的孩子恢复力好,又未伤及筋骨，很快便能复原。

杜澈如实道来,洛青婉悬下的心才稍稍放下。

整整一宿，两人守在明月九屋内。

洛青婉从长宁郡王府变故说到冯叔叔带她从北舆逃到燕韩,又从云净带了元宝同她和冯叔叔走散,说到两年后又突然出现在冠城……

从舅舅想方设法同北舆通商，到舅舅中风后,她一面经营洛家家产,一面借住晋阳君在燕韩国中的影响,注巨资打通鹿北商路，为了掩人耳目，不断加持洛家同临近几国的商贸份额……

她经历的，知道的，都向杜澈倾吐，事无巨细。

杜澈也听得认真，鲜有打断。

屋中早前便烧了碳暖，杜澈加了两次碳。

屋内灯火昏黄，他看着她，便不觉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他这十年过得不曾容易。

她一个女子又何曾容易？

她本是长宁郡王的女儿，是长宁郡王捧在掌心的明珠，自幼养尊处优，而这其中的艰辛，旁人哪里会晓一二？

如今嫁与盛明远，这燕韩国中何尝不是暗波涌动？

谁能断言好于当年北舆？

……

破晓时候，她困得睁不开眼，趴在桌上睡着。

他取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她也浑然不觉。

他推屋出门，屋外的寒意似是在一场夜雨后都消融了几分。

苑中都是雨后泥土散发的味道，和着消融的寒意，让人不觉恍惚，今年的春意都早来了几分。

踱步苑中，杜澈掀起衣摆，静坐在苑中暖亭。

他并不恨盛明远。

在洛青婉家破人亡，流落在外，最需要依赖人的时候，她遇见的盛明远。

她庆幸遇到他。

连说起他的时候，她眼中有碎玉。

好似黯淡时光里，一抹星辰。

他并非嫉妒盛明远，那时她尚年幼，同他的亲厚也只是在他书房中玩弄他的瓶瓶罐罐，抑或是翻他柜里的书籍，他也曾斥责过她，她亦有些怕他。

他们有婚约，也算得半个青梅竹马。

他长她六岁，她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她。

皱皱巴巴，也不如后来那般圆圆的好看。

他时常随师父外出问诊，在北舆京中时日很短，但大凡她在的时候，都似他的半条尾巴一般。

他也曾在专注看书，却被她打断的时候恼火过。

……

他却也并非不嫉妒盛明远。

暖昕丫头渐渐长大，他每次见她都有不同。

却唯独不变的是，喜欢绕着他转，唤他一声“澈”哥哥。

他也曾在元宵的时候，背她去赏过花灯，她又懒，不肯下来，后来趴在他背上睡着。他将她背回长宁郡王府的时候，她的口水都流了他一肩。

长宁王妃一脸歉意。

他心中却好笑，有人自幼有教养，却时常在他面前不佯装。

他若有个这样的妹妹，定然也会将她宠到天上去。

可她不是他妹妹。

他日后也会娶她。

那就早宠几年也无妨。

最让长宁郡王慰藉的是，陈暖昕写得一手好字，师从当世名家董老先生，连他见了都不觉惊艳，他知晓她花了不少功夫。

有人也曾在他面前哭过鼻子，让他去求长宁郡王今日不写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他才不会遂她的意。

她也因此同他闹了许久脾气，一连几日都不同他说话。

后来杜家和陈家相继遭逢不测，他外出游历时避过这场浩劫，可长宁郡王府已被一把火烧光，无一人幸免。

昔日那条跟在他身后的尾巴，也从此消融殆尽。

陈暖昕。

……

他其实嫉妒盛明远。

在他最灰暗晦涩的一段时日中，明明有一缕阳光，若有似无般照进他心间。借着咳嗽装病，赖在他的医舍不走。

他出诊，她在一侧听。

他列药方，她帮着抓药。

久而久之，自己都能看些清浅病症。

她总能循着他的心意，却又不扰他清净。

好似一道光，只需一条缝，便能照亮整个心迹。

而如今，这缕阳光被旁人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