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如临深渊（2/2）

见了她，便停下问候：“夫人。”

“怎么了？”洛青婉依稀见到苑中有人才走。

豆子一脸晦涩，贾容应声：“夫人，是晋阳君的人。”

沈倾城？

洛青婉没有吱声。

贾容道：“晋阳君让人送了些补品来，我和豆子方才将人送走。”

洛青婉想起杜澈先前所说，伤在右腿上，马球场上相向而行，伤口不当是这样，盛明远的腿应当是他自己打断的。

昨日在西郊马场西楼，沈倾城也疑惑，故而伸手确认。

眼下看，沈倾城其实早有觉察，只是盛明远的腿却是断了，也伤在他失手的部位，加上昨日有定国公同喻夕等人在，他只能确认盛明远腿断了，却不能确认更仔细。若非杜澈细心看过伤口，怕是也发现不了。

思及此处，洛青婉忽然怔住。

盛明远的伤口早前不止杜澈看过，李御医也看过。

为何李御医就未发现任何端倪？

看李御医的模样，紧张到不行，便是如此也没发现伤口异样？

还是……李御医从一开始便是知晓的？

洛青婉心中忽得拿捏不准。

只是好端端的，盛明远为何要掩人耳目，还要在西郊马场当着这么多双眼睛掩这一出？

盛明远在京中走得近的，便是顾云正和喻夕二人了，而顾云正今日便来看盛明远，连顾寒之也没带，她早前还意外过。而喻夕同盛明远更是要好，却到眼下都还没有现身？

洛青婉心中好似隐隐摸着些许端倪——盛明远一事恐怕和顾云正，喻夕二人有关，而李御医自然也是知情的。

想起马球赛前一日，盛明远同她说，马球场上免不了磕磕碰碰，让她不用担心。如今想来，恐怕是盛明远一早就知晓这条腿会断，怕她吓住，所以才会欲言又止，又对她旁敲侧击。

她自然知晓偌大一个建平侯府，怎么会不藏秘密？

盛明远亦不是旁人眼中的草包。

盛明远藏拙定有他的考量，而眼下，这京中人人避之不及的便是大理寺劫狱和韦式函遇刺一事，她心中知晓盛明远同韦式函一事无关，那便只剩大理寺劫狱一条了。

盛明远断腿，不可能离得开西郊马场。

而大理寺牢狱被劫，盛明远便最不可能是劫狱的那一个。

但如果盛明远的腿并非是在西郊马场的时候被沈倾城打断的，而是事后他自己打断的，那在西楼内的将近一个时辰内，他身边只有李御医，贾容和豆子三人。

而马球赛那天早上，她本想寻个理由，让明月九替掉豆子和贾容跟着她的，不想盛明远却主动说让明月九跟着她，贾容和豆子要同他一处。她当时还庆幸，无需她绞尽脑汁想说辞，而眼下……贾容和豆子恐怕一早便是知情的，所以她当时从丽湖白塔回西郊马场西楼的时候，贾容莫名拦下她，她也真信了是不想让肖默然这几个幺蛾子叨扰盛明远休息。

而后果真来了肖默然等人，也来了定国公和沈倾城，当时喻夕竟会在屋外同信源君段歆起了不小冲突，闹得很是不愉快。

她当时身在其中，心中又因韦式函和明月九的事心不在焉，并未过多觉察。现下，竟似是抽丝剥茧，逐一屡得清晰了。

盛明远当日是借西郊马场的球赛去了大理寺劫狱，李御医和喻夕一唱一和做掩护，贾容守在门口是不能让旁人中途进去，而豆子，怕是同盛明远一道去了大理寺劫狱。

等从大理寺劫狱回来，盛明远怕事情败露，就挥了球仗断了自己的腿。盛明远也知沈倾城必定起疑心，所以做在沈倾城之前，而有沈倾城亲自背书，盛明远则全然洗清了所有嫌疑。

一环紧扣一环，实则处处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稍有一步走错，则全盘皆输。

其实惊心动魄！

兴许，就连这场为定国公庆生的马球赛，也原本就是为了劫狱之事特意操办的幌子。

喻夕是君上的人。

盛明远也应当是在为君上做事。

而整个燕韩都知晓盛明远在东宫做太子侍读时，同太子，也就是今日的君上不和。盛明远是京中公认的草包，在丰州偏安一隅，胸无大志，日日都还在为天灾流民粮食之类的事情愁得不可开交，为旁人笑柄。

盛明远最不可能是君上的心腹重臣！

而如今看，恐怕恰恰相反。一直在韬光养晦的盛明远，才是君上手中的一把悄无声息的利刃。待得君上想要一鸣惊人的一日，才会利剑出鞘而已。

盛明远睿智却藏拙，她的身份又能瞒他到几时？

……

“夫人？”踏雪唤到第三次上头，洛青婉才回神。

顾云正同盛明远在屋中说话，她不便前去打扰，便唤了踏雪在苑中的暖亭内饮茶。

“夫人可是有心事？”踏雪看她心不在焉。

她摇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踏雪福了福身道：“侯爷那边同顾公子似是说完话了，顾公子应当要走了，侯爷让我来寻夫人，顾公子先前还在念着夫人，说要同夫人打个招呼再走。”

定国公府向来懂礼数，顾云正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尤其知礼。

洛青婉便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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