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过!年!好!(2/3)
待他起身,元宝在他身后悄声笑道:“呀,阿九,你竟然会笑,定是许了个好愿望。”
他窘迫,还是应道:“是,好愿望。”
元宝哪里多想,上前去找盛明远和洛青婉去了。
明月九心中微舒。
其实,这样也挺好。
……
等了云寺内的菩萨拜完,也快将近黄昏了。因着中午在了云寺吃过斋饭,晚饭就不在了云寺用了。
“去信远斋吧。”元宝开口:“阿九,我给你指路。”
信远斋?盛明远询问般看向洛青婉。
洛青婉笑道:“另一处吃斋饭的地方,在冠城很是有名,你一定要尝尝。”
(第二更善心商人)
等到信远斋,盛明远才晓元宝为何一定要来。
一是腊月二十八这日,洛家都要吃素,晌午的一顿在了云寺,这晚上的一顿在何处也都要吃素;二是这信远斋确实同旁的酒楼不同。
信远斋做的都是斋饭,而这些斋菜斋饭做得比旁的荤菜还要好吃上几分。旁人想要到信远斋用饭少说也要提前几日预定,而洛家,每年给了云寺捐赠了不少香火,信远斋的老板会特殊关照洛家。
这信远斋的老板曾是了云寺的俗家弟子,又精通厨艺,而后便在冠城开了这间信远斋。所有的斋菜都有对应的佛经典故和名字,吃一道菜,也等于了解了一段佛经。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分明是素菜,却做出了荤菜都不可及的味道,倒也清新脱俗。
也由得这间信远斋的老板曾是了云寺的俗家弟子,每年挣来的银子,除却经营留得的部分,其余也都尽数捐赠给了了云寺和其他的布施之地,得了不少赞誉。所以,严格来说,来这里吃斋饭也是给菩萨敬献香火。
原来如此,盛明远和明月九都算开了眼界。
看来心中有佛,也不一定都要在这佛门之中。
洛青婉笑了笑,给他和元宝夹菜。
盛明远和元宝越吃越觉得有味,却是明月九中午吃得太撑,实在吃不下了,只能在一侧饮消食的茶水。
元宝朝他笑嘻嘻道:“阿九,明年你可记得了?”
明月九郑重其事点头:“记得了。”
盛明远叹道:“将斋菜按照佛经的典故和名字做成,确实有些意思,便是平日不向佛的人,也会好奇其中玄机,信远斋的老板确实深得佛理。”
洛青婉应:“其实是位和善的老夫人,我前两日曾让如意去问过,结果史老夫人外出了,要等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回来。下次若有机会,带侯爷去见见老史夫人。”
“好啊。”盛明远应好。
洛青婉一面给他斟茶,一面道:“其实洛家也在和史老夫人做旁的生意,侯爷可记得桃核镇附近的疫情?”
桃核镇疫情?他自然记得,盛明远点头。
“史老夫人的儿子便是做药材生意的,而且就在丰州附近。洛家在丰州附近的产业少,远水难救近火,送往陈村和附近几个镇子的药材其实都是管史老夫人的儿子借的。听闻是丰州的疫情,史老夫人连这笔药材的银两都未曾向洛家讨要过,前一阵子,我请石叔叔去还这笔药材,史老夫人坚决不收,说是信佛之人本就应当心怀善念,在她那里不过是些不打紧的药材罢了,可以拿去救人,便是胜造七级浮屠。所以,要真说起来,侯爷其实真的应当见见史老夫人才是。”
原来桃核镇的药材还有这般曲折,盛明远对这位史老夫人更是敬佩了几分,才道:“那日后若有机会,夫人再替我引荐,我要亲自道谢。”
洛青婉微微抿唇,应了声“好”。
元宝也道:“明远哥哥,我见过史老夫人,一看便是慈眉善目之人,我觉得她至少能活过一百岁。”
说得饶是认真,可这开口便是能活过一百岁来,还是将盛明远,洛青婉逗乐。
元宝恼火:“你们都不信我?”
盛明远和洛青婉对视一眼,都但笑不语。
元宝便转向明月九道:“阿九,你信我吗?”
明月九愣住,可见盛明远和洛青婉两人都噙着笑意,又不好拂了元宝的颜面,这才木讷点头。
元宝喜出望外:“你真信我?”
明月九出声:“信。”
盛明远问:“为何史老夫人看样子像活一百岁的人。”
元宝不满道:“等你见过就知道了,若是那样慈祥的人都活不到一百岁,就实在太不公平了。”
原是他想人家活过一百岁,便坚信。
盛明远摇头。
洛青婉却道:“所以爹常说,做生意便如同于这做人,不在于你的生意做得多大,而在于你做多大的同时,广积了多少善缘。譬如说史老夫人吧,便是史家的生意并不大,可说起史老夫人的时候,赞誉却并不见得比洛家少。洛家做生意讲究良心二字,而史老夫人做生意,讲求得却是善心,自是比不得。”
盛明远笑笑:“所以良心商人的生意可以做得大,善心商人的生意却做不大,也不是没有道理。”
洛青婉笑笑摇头:“现在无人做到,并不代表日后无人做到,我便是佩服能将善心生意做大的人,这才是经商的最终。”
元宝“啧啧”叹道:“难得你们俩还有说不到一处去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事事都沆瀣一气呢?”
盛明远敲了敲他的头:“沆瀣一气不是这么用的。”
洛青婉笑不可抑。
明月九却是低头,洛青婉先前的话好似魔音绕梁一般,“洛家做生意讲究良心二字,史老夫人做生意却讲求的是善心……现在无人做到,并不代表日后无人做到,我便佩服能将善心生意做大的人,这才是经商的最终……”
明月九瞥目。
******
等从信远斋回洛府,已过了黄昏许久了。
洛府上下都已开始掌灯。
由得临近年关,府中各个苑落早就开始彩灯高挂,只等着入夜,便已然有了年关气氛。
元宝同明月九走在前端,洛青婉和盛明远走在后面,便听元宝问明月九:“阿九,你怕不怕放鞭?”
只见明月九摇头,元宝欢喜道:“那大年三十的时候,你来南苑替我放鞭吧。”
明月九懵懵点头。
洛青婉便也朝盛明远道:“年三十的时候,从清晨起,各个苑落都要放鞭,辞旧迎新,每个时辰放一次,一直要从卯时起,放到年夜饭结束时为止。明远,今年西苑的鞭炮你放?”笑眼盈盈看他,他哪有余力拒绝,只得应下来。
并肩踱步,盛明远似是好奇道:“年三十自卯时起,到年夜饭结束,每个时辰放鞭似是北舆和长风的习俗,冠城也有吗?”
洛青婉眸间微滞,脚下也驻足。
盛明远以为她脚下踉跄,赶紧扶她。
她却敷衍笑了笑:“我也不知晓,似是幼时起府中便是这样的,爹说喜庆,可能府中旁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好便沿用了吧。”
盛明远没有多想,此回却是伸手牵着她,怕她再脚下打滑。
他没继续问,洛青婉也不多说起,只是燕韩国中知晓这样放鞭习惯源自于北舆和长风的其实不多,偏偏盛明远便知晓。
幸而盛明远没有放在心上,她心底微舒。
一路往席水阁去,又听盛明远说起旁的:“你近来可有见过贾容和豆子?”
盛明远不提倒好,他一提,她也就跟着笑起来:“不是还在日日往踏雪家跑吧?”
盛明远笑:“可不是?今日说起帮人家拎年货,明日说要去帮忙打扫,后日说屋顶漏水了要去帮忙修屋顶……眼下,估摸着是理由都编尽了,也实在编不出,便也就干脆不编了,当我心照不宣,也不来同我招呼了。”
洛青婉微微弯眸:“侯爷想让我做什么?”
她果真有颗七巧玲珑心。
盛明远笑:“若有机会,帮我问问踏雪,这两个她倒是喜欢哪一个?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怕日后侯府中这两人若是真打起来,祸起萧墙,我也好有个善后的法子。”
洛青婉哭笑不得:“知晓了。”
“对了,还有一事。”盛明远似是回了洛府才想起,而此时元宝和明月九离得尚远了,周遭也没有旁人:“方才在了云寺,你同元宝上香去了,德云大师没有寻到你们,便让我转告一声,了云寺后苑的供奉香堂自二月起要修缮,不过本也不是什么大的修缮,也不会动了根基,只是不少人家都会介意,要暂时挪开供奉牌位。德云大师让我问一声,洛家放在香堂里的牌位是否要暂时挪走?”
若说先前洛青婉是眼中微滞,脚下驻足。
盛明远方才的这一袭话,她便是猛然滞住,神色里闪过一丝慌乱。
盛明远尽收眼底。
许多人家都喜欢将牌位供奉在寺庙的香堂求个安心,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香堂要修缮,牌位要不要挪,也确实是要看供奉人家的意思,一句话罢了,应当都不是什么值得让人震惊的事。
洛青婉素来沉稳,他并未见过她如此。
而一个挪动牌位的小事,她不该有如此出格的表现。
莫非是……
盛明远迟疑开口:“青婉,香堂里供奉的牌位可是你娘亲的?”
(第三更过!年!好!)
洛青婉骇然看他。
盛明远便知猜对了十之八/九。
她从同他说起过,娘亲已经过世了。但自他到洛家,并未见到过青婉娘亲的牌位,也未曾拜祭过,可见牌位并未供奉在洛家家中。
若是牌位并未供奉在家中,多半都供奉在寺庙香堂之中。
洛家每逢腊月二十八日都要去了云寺上香祈福,应当也是连带着拜祭,去的人都不多,说明并不想让旁人知晓,所以洛老爷子中风后,便只有她和元宝两人。
他此番同她一道回冠城,所以她也想让他一道。
他们今日在了云寺确实在一处香堂曾经拜祭过,只是香堂内也供了菩萨,牌位应当也是放在隐匿之处,所以他并未见得。青婉和元宝也确实在香堂里呆了最长的时间,他当时也没有多问起,眼下想起来,应当就是存放牌位的地方。
只是洛青婉和元宝似是并不太想让旁人知晓牌位之事,也并未公开拜祭。
但这些猜测,却都不是空穴来风。
洛青婉尚怔在他先的那句“香堂里供奉的牌位可是你娘亲的”,眼中有慌乱,也并着些许错愕和氤氲。
他知晓其中应当不似想象中般简单。
他同元宝并非一开始就住在洛府,如意就曾提到过,小姐和少爷回来后,住在西苑和南苑,便也是说她同元宝是后来才被接回来的。
洛老爷子并未娶妻,身边的兰姨也并非真正的妻室。
而青婉的娘亲又早亡了,这其中定然有许多不为人知,她不想提起,他便也不主动去接她心底的伤疤。
只是上前,拥她怀中,耳边沉声问道:“丫头,今日可是你娘亲的忌日?”
所以才会带了元宝去拜祭,才会一整日都吃素,才会一路都虔诚。
怀中之人颤了颤。
良久,也才伸手环住他,却没有应声。
便等同于默认。
“这有什么不能同我提起的?”他半拢着眉头,心生护短:“让我给娘磕个头也好,总要让她知晓这个女婿不是?”
她未曾言语,他却感觉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
“丫头……”他不知如何宽慰,便也不再宽慰。在他怀中,旁人也看不见,想哭便哭吧,一年也只此一回。
怀中之人果然呜咽出声。
他心中却微沉。
想起很早之前,她发着高烧,他背着她从在山中四处寻山洞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便一直在念叨的都是“爹……”“娘……”,唤得声音很轻,却如同撕心裂肺一般,他当时心中也好似被她的声音灼出了一道道伤痕一般。
那毫无依靠的几声“爹娘”唤得,似是让他觉得她失了双亲,可青婉的爹尚在,只是中风了,他以为想错。
他早前为何没想到今日是她娘亲忌日的?
盛明远心中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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