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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信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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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袍儒生一手捋着下颌缁须,一手背在身后,于夜深人静的街道上驻留,在月光下,显出几分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感觉。

林傲雪顿住脚步,眸色幽微,此人是个高手。

他们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彼此遥遥一望,林傲雪知道对方是在等着自己,但此人她从未见过,也不曾在邢北关听过与之相关的人物,不由拧起眉头,眼中露出几分深思疑惑之色。

“林偏将,在下已在此等候多时,不知偏将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林傲雪眼中带着警惕朝自己望过来,白袍儒生面上露出一抹微笑,从容自得地说道。

林傲雪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

那儒生说完,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没入巷口另外一侧,林傲雪眼瞳一缩,这儒生的轻功已是出神入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物,其姿态却格外缥缈。

林傲雪对此人的身份感到越来越疑惑,近来邢北关内怪事繁多,先是北辰隆遇刺,又有奸细通敌,邢北关告破,随后柘姬莫名其妙抓走云烟,不损关内财物直接撤退,每一桩看起来都像是提前计划好的,但又让人寻不出他们之间的确切联系。

眼下,神秘儒生现身邀约,林傲雪一见此人身手,立即将其与刺杀北辰隆的刺客联系起来,北辰隆本就是个中高手,邢北关内有能力刺杀北辰隆的人,实在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她也明白不能妄下定论,便没再深思,抬步跟在那人身后深入巷陌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在市集上游走,待其人身影没入高耸院墙,林傲雪目光微凝,眼中露出两分讶然之色,因为那地方,竟是烟雨楼。

邢北关发生了重大变故,纵然这个时辰本该是烟雨楼最为热闹的时候,但今日,烟雨楼中却十分萧索,楼里的姑娘们早早歇下,此时楼内没有明晃晃的灯火,其人进入烟雨楼,径直腾跃起来,轻车熟路地来到烟雨楼最上层的阁楼之中。

林傲雪顺着其人所行之路跟上去,等她踏上楼阁中木质的台阶时,阁中忽而亮起了烛光,那白袍儒生背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空阔寂寥的夜色,对林傲雪说道:

“尊师他老人家在你下山之前,可还好?”

林傲雪脚步一顿,眼中划过惊讶之色,站在楼阁门口,半晌没有说话。

“呵,倒是有些唐突了,我虽熟知你在邢北关的事迹,奈何你却不知道我的身份。”

白袍儒生转过身来,面容平和,那一双明亮的黑眸在烛光映照下看起来格外精明睿智,仿佛藏了无数谋略与机变,让林傲雪云里雾里,满心疑虑,她面色不动,眉头微微蹙起,问道:

“阁下究竟是何人?”

白袍儒生捋了捋下颌缁须,微笑着回答林傲雪的话:

“我是北辰隆的军师,同时也是鸿鸣法师座下大弟子,唤曰玄鹤,你可以叫我师兄。”

林傲雪很是惊讶,她虽然知道鸿鸣法师有许许多多的弟子,但那些弟子她所知的,大多都是庙里的和尚,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鸿鸣法师散在源名寺外的弟子,而此人的另一个身份则更让她惊讶,他竟然是北辰隆的军师!

既然是北辰隆的军师,那一定深得北辰隆的信任,这一刻,林傲雪对此人是否是刺杀北辰隆的真凶更加怀疑起来。

但玄鹤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林傲雪便不能再以敷衍的态度了结此事,不管此人的身份是否如他所说,她都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敌意。

故而在玄鹤话音落下之后,林傲雪肩膀微松,迈步走进楼阁,双手抱拳朝玄鹤行了一礼,言道:

“原来是玄鹤师兄。”

玄鹤呵呵一笑,抬手拍了拍林傲雪的肩膀,示意林傲雪与之到一旁矮几前落座,笑问:

“茶或酒?”

林傲雪正襟危坐,并未思量太久,玄鹤一问,她就做出选择:

“茶。”

玄鹤闻言,轻轻拍了拍手,很快,寂静的楼阁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名烟雨楼内的侍女端着刚沏好的茶水走进来,分别给林傲雪和玄鹤一人满了一杯,又端着托盘退走,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林傲雪的目光落在茶水里荡漾的波光上,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这烟雨楼背后的人就是她这位名义上的师兄,而北境的烟雨楼又和京中的烟雨楼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烟雨楼身后最大的一只手是北辰贺,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玄鹤身在北境军中,作为北辰隆的军师,然则他事实上,却是北辰贺的人。但有一点林傲雪有些不解,像北辰隆那样疑心颇重的人,玄鹤是如何得到他的信任,并从未暴露身份?

况且,云烟也在替北辰贺做事,她先前还是烟雨楼的花魁,云烟与玄鹤之间,是否也有极深的往来?

见林傲雪皱起眉头,玄鹤就像是能看到她心里的疑问,他面上镇静从容,目光随和而又淡泊,倒是有两分鸿鸣法师的气质,他神情恬淡地提起初时他问林傲雪的那一句话:

“尊师他老人家,在你下山之前,可还好?”

林傲雪抱着茶碗,眉眼微垂,认真地回答:

“师父一切如常,只是往年染的咳疾在我下山之前又有反复的趋势。”

玄鹤噢了一声,面上露出两分追思之色,一时间,楼阁中不大的空间再一次寂静下来,林傲雪拇指摩挲这茶碗边缘,一圈又一圈,猜测着玄鹤下一句要说些什么。

“师弟如何看当今天下之势?”

在静谧许久之后,玄鹤再一次开口,他的话看似严肃,神态又颇为随意,倒真像是在与同门师弟交流各自所见所学。

林傲雪闹不清玄鹤的目的,但她猜想玄鹤既然多半是北辰贺的下属,那他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在试探她的态度。且他唤林傲雪作师弟,显然是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鸿鸣替她掩藏了身份,普天之下,除了鸿鸣云烟和隋椋三人,并无他人知晓她的身份。

她垂着眸子,思量一番才回答:

“皇帝苛政,民不聊生,边关蛮兵动荡,中原乱军起义,北辰国势态衰微,若再这样恶化下去,人心散乱,必定分崩离析。”

玄鹤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言道:

“不错,确如师弟所言,这北辰天下,国力已被耗尽,国库空虚,民生凋敝,那师弟以为,此为何故?”

“天灾人祸。”

林傲雪言简意赅。

“旱天之灾,何人之祸?”

玄鹤追根究底。

林傲雪斟酌用词,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皇家兄弟内斗,寻常百姓遭殃。”

她不确认玄鹤到底是不是宗亲王手下人马,故而言谈之间并未即刻摆明立场,只是就事论事地阐述自己的观点。纵然她心里清楚在皇帝和北辰隆明争暗斗愈演愈烈的过程中,宗亲王多半撇不清干系,但至少在明面上,北辰贺两袖清风,未染指任何国政之事。

玄鹤微笑起来,他眼中流露出两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林傲雪的回答算不得高明,但也没有故弄玄虚,便又问:

“那师弟以为,这皇家兄弟内斗,将鹿死谁手?”

林傲雪划过茶碗边缘的手指轻轻顿住,重头戏来了,玄鹤这是在要她表明立场。她的目光凝望着茶碗内起伏的波浪,面不改色地接话:

“北辰国的天下,鹿死谁手都无甚关系,我只是希望,战乱能早日平息,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

玄鹤哈哈一笑,对林傲雪所言不住点头:

“不错,确是如此,师弟有仁义心肠,倒是与尊师当年颇为相像。”

林傲雪闻言并不答话,玄鹤却看着她,突然说道:

“师弟可知,尊师当年也有与师弟一样的鸿鹄之志,最后却遭人猜忌,惨淡收场。”

林傲雪倒是没有了解过鸿鸣身上的往事,此时玄鹤一提,她眉头蹙起,眼神疑惑,问道:

“我只知师父当年在京中也颇有威望,却不晓得师父后来为何出家,我在山中修行之时,师父也不曾提起过旧日往事,师兄对此可知晓些内情?”

待林傲雪问完,玄鹤眼中透出一抹追思之色,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尊师年轻时,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且心有远大抱负,乃是当朝丞相最喜爱的学生,他心系民生疾苦,在民间游学时,发现男子自小便可入学堂,而女子则只能学习女红。”

“但他在村中讲学之时,也有不少女子偷偷跑去听他的课,他因此收了几个女弟子,发觉这些女弟子的学识并不比男子稍差,便认为才学无关性别,在朝中进言推行女官制,允许女子为官。”

“然则北辰历来男子为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从古至今无人更改,尊师此举无疑是在挑战北辰国的传统底线,自折子一上,他便遭到众人围讽,皇帝更是震怒不已,命他面壁思过,京中还传起了尊师与其座下女弟子往来甚密,不清不楚的谣言。”

玄鹤回忆着当初旧事,眼里还有几分难以言明的心绪,那时候他也才二十来岁,是鸿鸣座下最听话懂事的学生,他对鸿鸣此举的看法持中立的态度,不褒不贬。

“尊师因此触了众怒,无人相信尊师清白,因此他一怒之下,赫然辞官,从此远离庙堂,在源名山中静心休养。”

也是在那时候他受到宗亲王的招揽,暗中与北辰贺有所往来,便为后来的局势埋下伏笔。

林傲雪极为惊讶,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因果,鸿鸣法师此举可谓北辰史上第一人了,奈何如此革新之举还未来得及大放异彩,便被皇室打压下来,更是被当做丑闻秘密掩藏,所以鸿鸣出家之后,京中只传了他的学识和能力,却从未对他的功绩有所提及。

她转了转手中茶碗,闻言喟然长叹:

“师父当初想必很是辛苦。”

林傲雪心中叹息的同时,也被玄鹤勾起一些回忆,她这才想起来,原来十四年前京中西市街头,鸿鸣将她带走那时并非她与鸿鸣第一次相遇。

其实她在更早的时候就见过鸿鸣了。

那时候她才不足十岁,曾与北辰泠一起偷偷溜去皇子们读书的学堂,见过一个年纪轻轻,约摸三十来岁的学傅,她与北辰泠笑言这个夫子比那堂下的学生更像学生。

后来那学傅发现了她们两个在旁偷听,却并未赶她们走,一堂课讲完了,他还问了她们一些问题,林傲雪已记不起来那时候鸿鸣问了什么,只依稀还有些印象,她答得很好,还得了学傅夸奖。

那一次之后,她和北辰泠又偷偷去过几次学府,都没再遇见那天的学傅,时日一久,便渐渐忘记了那人的样子,也没再有谁提起过那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如今想起来,原来她与鸿鸣的师徒缘分,早在幼年时候就已经结上了。她不禁猜想,京中那一回街头相逢,鸿鸣有没有可能,一早就认出她了呢?

在林傲雪思绪回到幼时岁月的时候,玄鹤摇头轻笑,目光中也是几多追思,几多无奈:

“是啊,那时尊师离京,我作为尊师大弟子,本也该跟着离开京城,但我那时年轻气盛,不甘心自己还没有获得什么成就就离开,便又在京城停留了两年。”

“那两年里,我每日出行,都似乎有几千双眼睛盯着我,我走在街上,会感觉身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介怀我是尊师的弟子,不管我如何努力求取功名,最终也只失意,壮志难平。”

“皇帝不重用我,甚至京中学堂也不允我讲学,我过得极为潦倒,却在此时,宗亲王殿下暗中招揽我入府。”

这一句话出口,便已表明了他的立场,他果然是北辰贺的人。

在林傲雪探究的目光中,他从袖口取出一面玉牌,轻轻放在桌上,朝林傲雪笑道:

“师弟可识得这是何物?”

林傲雪的视线落在那面玉牌上,此物她自然识得,而且她身上也有相同的一块。她抿起唇,玄鹤今日与她说话是带着诚意来的,他对林傲雪表露自己的身份,并非有勇无谋,而是有恃无恐。

就算林傲雪知晓内情,也无法将她如何,相反,林傲雪知道了这些东西,就注定不能脱身。她年初离京之前,北辰贺在她耳边说的话又回响起来,埋了那么久的棋子,看样子是要起些作用了。

林傲雪心头一叹,片刻后已有定论,袖口一抖,将那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玉牌取出来,放到玄鹤所持的那枚玉牌旁边,彼此心照不宣。玄鹤脸上的笑容加深,眼眸里的神光也更加自得,他用指尖点了点桌案,言道:

“王爷极为睿智,相较于皇帝与北辰隆二人,他的目光显然更加长远,也一直为尊师当年之事感到遗憾,殿下见我于京城之中寸步难行,便给我支了一招,让我北上邢北关,投奔北辰隆。”

话已说开,玄鹤便无所顾忌,他笑吟吟地开口: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取得北辰隆的信任。”

也许是因为师出同门,又或许是因为效忠于同一人门下,玄鹤今日有些兴致,连带着话匣子也打开了,愿意解答林傲雪的疑问。

林傲雪也没有不懂装懂,认真地点了点头,道:

“是,对此我很疑惑,我自京城归来之后,北辰隆对我多加试探,我也几次三番险些丢了性命,想必师兄有旁的妙招。”

玄鹤闻言,却是哈哈一下,神态颇为轻松写意:

“师弟便是高估为兄了,为兄之所以能得北辰隆信任,事实上还是仰仗于尊师而已。”

“哦?”

林傲雪不解。

“因为当初尊师遭受非议之前,曾到北境历练过一段时间,与北辰隆乃至交好友,然则尊师在京城中因为推行女官制度遭到非议,北辰隆选择明哲保身,并未站在尊师这一边,所以他为此心怀愧疚。”

玄鹤话到此处,面上露出两分讥嘲之色,他冷漠地嗤了一声,显然对北辰隆如此作为非常不齿:

“当听说我是尊师大弟子,又在京城饱受苦楚,北辰隆便不曾犹豫将我收留下来。”

林傲雪闻言,轻叹一声:

“师兄也算适逢其会。”

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手中茶碗内茶水渐渐凉了,她轻轻抚了抚边缘,而后言道:

“师兄今日来寻我,应当不只是与我叙旧。”

先前与她说了那么多,无疑是想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取得林傲雪的信任,但玄鹤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止如此。

玄鹤托起茶碗抿了一口,笑道:

“为兄来寻师弟,是想替师弟分忧。”

林傲雪很是惊讶,玄鹤此言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她抬了抬眉,讶然地看了一眼玄鹤,虽没有开口,但玄鹤已从她的双眼中看出她的疑惑,便主动说道:

“据为兄所知,师弟刚从关外回来,但师弟此行,似乎并不如愿。”

林傲雪抚在茶碗旁侧的双手骤然握紧,脸上的神情也猛地僵住,她掌心扶稳茶碗,垂着脸没有说话。林傲雪在听他说完那句话后的反应实在过于明显,即便林傲雪已经尽力掩藏,还是没能完全藏住自己心中的震撼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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