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甜（1/2）

周六的校园很热闹。

食堂门口的广场上摆了几个摊位,每个前面都围满了学生。

宁夏正拿着宣传单给人做介绍：“……对,其实相当于你每个月只花了二十三块钱,话费流量都有了。我们这个套餐现在给学生做优惠，流量还给做了免费升级。”

移动公司来学校推销手机卡，宁夏今天要打一天的工。

她身上套着印有logo的T恤,头上还戴了顶原谅色的帽子,站在太阳底下说了近三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

工资按保底和提成两样算，这意味着宁夏推销得越多，最后挣得就越多。

她甚至顾不得喝一口水。

眼前这一对明显是情侣，宁夏最后成功说服他们两个办了对情侣卡。忙完了抬表一看,已经四点多。

负责登记的男生翻翻她的战绩,不由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今天就数你卖得最多。”

就有女生不太服气，酸溜溜道：“谁叫她长得漂亮呢。”

宁夏赶紧过去冲她眨眼：“那我请你喝饮料啊。”

“这还差不多，算了,原谅你了。”

临近结束，大家都有些松懈，宁夏也转身去喝水。刚喝了两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姐姐，我要买卡。”

回头一看，又是熟悉的打扮。

黑帽子黑口罩,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更夸张的是,这次居然还戴了副墨镜。这个冯立坤,这么怕人认出来,为什么还总要到处乱跑呢。

F大里他的粉丝可不少。

宁夏咽下嘴里那口水：“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买卡啊。”

“你没有手机卡吗？”

“难道那些人就没有吗？”冯立坤指指手里拎着带有移动logo的小纸袋，“明知道他们都有，还哄人家办新卡。姐姐，你很不厚道哦。”

“我们推荐的套餐比较优惠，一个月能省不少钱。”

“那你给我也办一张呗，我也想省钱啊。”

宁夏从头到脚没看出他有哪一点想省钱的意图。他这分明就是来找自己寻开心来了。

“那个……我们只针对大学生。”

“这是歧视吗？”冯立坤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要不要我找大家评评理，学姐你这是欺负人。”

“好啊，那你就叫吧。最好把口罩墨镜都摘了，这样肯定有更多人会支持你。”

冯立坤眉头一皱，“姐姐，这样不太好吧。”

“你整天不上学往我们学校跑，这样更不好吧。”

“今天周末，我休息。”

“可你马上就要高考了。”

“才高二，不急，不着急。”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一个女生凑过来做推销：“同学，要办手机卡吗？今天买很划算哦。”

冯立坤立马拉着宁夏：“在办，正在办。”

“哦，那宁夏你招呼他吧。”

女生转而去拉别人，剩下宁夏不悦地瞪着冯立坤。这人怎么看怎么像个熊孩子。

“姐姐，你要是不帮我办一张，你的同事们可就要不高兴了。”

宁夏没办法，深吸一口气：“行啊，那就办吧。身份证麻烦出示一下。”

“还要这个？”

“当然，我们这是实名制的卡，没有身份证办不了。”

冯立坤拿在手里的钱包立马塞回了裤子里：“那算了，我还是不办了。姐姐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

“都说了我今天休息。”

“那你玩别的去。”

“不，我就找你玩，你们这也快收摊了吧。我等你下班。”

宁夏有点拿他没办法：“我说，你到底为什么总缠着我？”

“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我好奇啊。”

“什么问题？”

“就是，”他说着凑近到宁夏耳边，“你是不是萧瑟的女朋友？”

话音刚落后衣领口突然叫人拉住，冯立坤一时站立不稳，差点就摔地上。他恼火地推开那只手，正要发脾气，一看到对方的脸，立马又收敛了几分。

“哟，萧瑟你英雄救美啊。”

萧瑟扫他一眼：“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是流氓了？”

“不，我这叫采花大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质都一样。”

萧瑟本来刚从外面回来，远远看见冯立坤的背影就皱眉。这会儿就故意挡在他和宁夏中间，冲后者一扬下巴：“办的什么卡，给我也来一张。”

边说边掏出身份证。

那动作像是故意刺激冯立坤，气得他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萧瑟再接再厉：“有情侣的是吧，给我来一套。”

“萧瑟你有女朋友？”

“你这是明知故问。”

冯立坤不住地冲宁夏眨眼示意，眨了半天发现她没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墨镜没脱。他赶紧摘了凑近到宁夏跟前：“所以姐姐，他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都跟你没关系，”萧瑟把拉开他，“再敢骚扰女生，信不信我叫保安抓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萧瑟一副痞子样，吃定了冯立坤不敢把事情闹大。后者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没办法，只能甩手走人。

宁夏看得直摇头：“还只有高二的孩子，你就别欺负他了。”

“那我再把他叫回来，让他欺负你？”

“那算了，就这样吧。”

宁夏说着把手里的卡重新放回袋子里。萧瑟见状拦住她：“怎么了，卡不办了？”

“他都走了你还办什么卡。”

“我本来就要办卡，跟他没关系。”

宁夏盯着他仔细瞧了半天，看不出是撒谎还是真心话。

“真的要办？”

“当然要办。”

“那办一张就行吧。”

萧瑟双手抱胸看着她：“你这人卖东西怎么自说自话，我明明说了要一对，你为什么私自给我改成一张。”

“行，一对就一对。”

宁夏气鼓鼓地给他办了一对情侣卡，弄好之后把小纸袋递过去：“拿上吧，祝你早日送出另一张卡。”

“听上去怎么有点咒我的意思。你又料定我送不出去那张卡？”

“当然能，你往这儿一站，只要吼一嗓子，别说一张卡，一百张也都送出去了。”

萧瑟拿过纸袋冲宁夏眨了下眼：“不用一百张，我就送这一张。”

收摊的时候宁夏一直在想刚才萧瑟临走前说的最后那句话。怎么想都觉得意有所指。

拿了工资后宁夏去水果店买了点水果，拎回宿舍请大家吃。

进屋后发现，除了蒋雪外，其他人都不在。

周五外教过敏事件后，她和蒋雪没再说过话。

笨出杨菱那样的，也察觉出两人间的不对来。

宁夏拿了葡萄去水池边洗，不知什么时候蒋雪靠了过来，伸手从盘子里拿了颗刚洗好的葡萄。

“你早就怀疑我了，是不是？”

“也没太早。起先是有怀疑，但若不是后来你弄坏了杨菱的裙子，其实我们是可以继续和平相处的。”

蒋雪把葡萄塞进嘴里。

“你怎么就看出是我做的？”

“排除法。白青蕊那两天有事儿，周五她没在宿舍睡，周六白天也没回来。”

“那还有杨菱呢，搞不好是她自己整的苦肉计，故意弄坏那条裙子。”

“杨菱没有这个动机。”宁夏把一把洗好的葡萄放进盘子里，“刘小慧骚扰萧瑟那个事儿发生后，萧瑟挺不高兴的，我替她说了几句情，所以杨菱不会害我。”

“搞不好她是头白眼狼呢。”

“即便她真的讨厌我，可她应该更讨厌中文系的那个陆美薇。”

蒋雪皱眉，塞了一把葡萄进嘴里：“这话什么意思？”

“你太大意了，你以为我进了前二十挤掉了杨菱，她肯定会为这个记恨我。所以你忘了再去那个帖子看看。其实截止到最后，杨菱的排名是第二十二名。中文系的陆美薇后来居上，已经把她给挤下去了。陆美薇前一阵儿到处找人拉票，你没听杨菱抱怨这个事儿吗？我替她挤掉了陆美薇，她只会感激我。”

蒋雪愣了两秒，不屑地笑起来。原本一团和气讨人喜欢的圆脸，这会儿看起来竟是面目可憎。

宁夏以前一直以为，微胖爱笑的女生都是天使，没想到事有例外。

她不想再跟蒋雪多说什么，拿了一盘子的葡萄走回了自己座位。

蒋雪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来。

她和宁夏以后，大概是真的当不成朋友了。

没过两天，谢老师把宁夏找去，说给她找了份家教的工作。

“高二生，英语薄弱想要找个英语好的，所以我就推荐了你。每周补习两次，周二和周四晚上各两个小时，每次一百五十块，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价格在目前的市场上偏高，宁夏自然觉得很好。

“老师，我有问一下是男生还是女生吗？”

“是个男生，你不用担心，家里有大人在，你只管好好上课就好。听说是个很乖的男孩子。”

第二天就是周四，宁夏坐公车去了学生家里，见到了传说中那个“很乖”的男孩子。

如果冯立坤也是乖孩子的话，萧瑟应该也能被称为天使。

宁夏苦笑。

晚上九点半补习结束，她坐着冯家的车回了学校。在校门口下车时，宁夏意外碰见了胖子。

胖子来买宵夜，手里拎了两大袋东西，还热情地问她吃不吃。宁夏赶紧摆摆手，和他一起回了宿舍。

胖子上了三楼后直接去踹萧瑟的房门，进屋后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把刚才看见的事情说了说。

“……你说宁夏到底在干什么，那车我可看了，老贵了。”

“车牌号记下了吗？”

胖子一愣：“没有，没顾得上。”

萧瑟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炒面，“下次要是再碰上，记得多看两眼。”

“行嘞。不过萧哥，这炒面是我给自己买的。”

“那就借我吃一份。”

“吃两口还差不多，一份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