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状元（2/2）
“不爱吃别吃。”
“难道你很爱吃？”
章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细细打量坐在对面的萧瑟。他的餐盘里有两素一荤，每道菜看起来都跟煮过头了似的，灰扑扑的颜色让人没什么食欲。
这一看就是中午卖剩下的菜，晚上热一热重新拿出来卖。价钱还是一样的，味道的话，只能说比中午更难吃。
可就是这么难吃的东西，萧瑟居然大口大口吃着，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个挑剔又龟毛的大少爷。
家财万贯好吃好喝养出来的舌头，怎么对这些东西半点没反应。
“阿瑟，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吃什么东西都一个味儿。”
“你吃饭能不能别那么多话。”
“我这是关心你，你看你上大学才几个月，都瘦了。”
萧瑟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的时候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你要再这么恶心就给我滚蛋。”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其实你现在这样更帅，军训虽然晒黑了一点，不过这皮肤更显男人味。别说你们学校，就是我们学校的女生，都一个两个想要组团来看你呢。前两天我在学校碰上唐小米，她还问起你呢。”
章程高考考得还行，和唐小米一起考进了F大对面的农科大。当然一个是本二一个是本一。
“就因为这个，姓唐的小妞每次看到我都是趾高气昂，那眼珠子跟长在头顶似的。阿瑟你听我的，以后碰到她别给好脸色，让她嚣张。”
“我碰不上她。”
“没事，你碰不上我碰得上，我每次碰见她都要打听宁夏的消息，一有什么新消息我马上告诉你啊。”
一直冷着一张脸安静吃饭的萧瑟，听到宁夏的名字后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不用告诉我，没兴趣。”
“真没兴趣啊，我还挺有兴趣的。你说她高考的志愿是怎么填的，居然敢只填一个学校。她这是铁了心非F大不念是吧。结果差三分，就差三分，唉真是可惜了。要不然她现在也跟你成校友了。对了阿瑟，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复读吗？”
“不知道。”
“唐小米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在九中，我跟学校老师打听过。估计是去了专门的高复学校。就不知道她明年会考哪里，估计这回她胆子应该没这么大了，搞不好不填S市，跑别的城市去了。”
萧瑟边吃边听他絮叨，始终不发一言。
章程说的这些都是老古董，刚开学的时候就跑来和他说过一遍，后来见面回回都要再重复一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宁夏呢。
“我哪儿敢啊，这可是你瑟哥的女人，我活腻了不成。”
萧瑟不置可否，把最后一点汤吃完，起身拿着托盘往回收处走。章程只顾着吃饭没吃完，这会儿只能狼吞虎咽，差点让饭菜给呛着。
他匆匆吃完追上走出食堂的萧瑟，伸手想要勾他肩膀，却被萧瑟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骗吃骗喝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让你上我们学校我请你吃饭，你不是不乐意嘛。”
“不想去，太远。”
“就校对门还远啊，大哥你懒死算了。”
以前的萧瑟虽然也不太爱交际，但好歹喜欢运动，在运动场上还是交了一些朋友的。现在的他越发不爱和人扎堆，也就常跟韩佑生在一块儿研究新开发的游戏。
别的不说，这人脑子是真的好使。高考结束后发布了第一个消除类的小游戏，居然就小火了一把。
前几天唐小米还抓着他不放，让他问萧瑟要攻略。他哪问得到啊，他自己也得苦逼哈哈地一关关往下打呢。
两个天才设计出来的变态游戏，就是不一般。
章程撇撇嘴：“我来找你呢也没别的事儿，过两天有场篮球赛，去不去？”
“哪两个队？”
“都是青年队，阿落让我问你参不参加，给他们挣点面子。”
S市这两年的大学生篮球赛举办得热火朝天，赞助商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名头都有。有按学校组队比赛的，也有按年纪不管学历的，只要符合年龄又通得过选拔就可以参加。
萧瑟在中学的时候篮球打得还行，上了大学后老有人过来挖角。
“不参加，我对加入球队不感兴趣。”
“不用加入，就打一场，打完算数。去吧，就当放松了。”
萧瑟被烦得不行，最终只能答应了章程的请求。
到了比赛那一天，他开车和章程一起去了体育馆。比赛租的是师范学院的体育馆，刚过六点里面已坐满了人。
看台上男女比例一半一半，章程见了就笑：“都是冲着你来的。”
别的不说，萧瑟的省状元名头响当当，又是影帝的独子，属于妥妥的富二代星二代人设。那些女生一见他就跟疯了一样，甚至当场挂了横幅。
红底白字，大大的萧瑟二字十分抢眼。
这画面有点眼熟，萧瑟一下子想起了去年校运会时的光景。
他代表高三比赛，底下宁夏当送水员，忙得晕头转向。那天比赛结束后，他和宁夏被关在了男浴
室里，两个人靠得很近，他身上还披着宁夏的外套。
一眨眼的功夫，都过去快一年了。
比赛打得很顺利，前三节萧瑟所在的队伍拉开了对手二十多分。章程虽是替补，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就说阿瑟出场一个敌俩，下一节悠着点，别让人输得太难看。”
说完这话去看萧瑟，却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球，眼睛却一直望着看台的某处。章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有几个女生结伴从位子上离开，似乎是要去上厕所。
女生们看不清脸，但看背影都挺不错。他刚要夸赞两句美女，萧瑟突然把球往他怀里一扔，转身便跑。
章程急了，大叫：“喂，第四节要开始了。”
“你上吧，别让人输得太难看。”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比赛现场，直奔后台而去。
中场休息快要结束，上厕所买东西的观众急匆匆往回赶，一个个和他擦肩而过。萧瑟不放过每一张脸，尤其是女生，有几次没看清楚，甚至伸手拦住对方。
有女生认出他来，兴奋得不能自已，刚要开口搭讪，萧瑟却说了声对不起，抬脚便走。
他刚刚明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难道还在厕所里没出来？
平生从来不近女色的萧大少爷，头一回站到了女厕所门前，像一尊雕像般，静静地等着里面出来的女生。
几乎每一个出来的人都会多看他两眼，还有人想上前请他签名。可一对上他那冰冷的眼神，就又吓得都跑了。
萧瑟强压着心头的一股气，极力控制情绪。女厕所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连续十分钟都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他实在忍不住，直接冲了进去。
比赛开始后的女厕所空无一人，萧瑟一个个格间的门推开来找，可还是找不到宁夏的踪影。
他又重新跑回球场，看着刚才那几个女生起身的位置。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人，似乎哪一个都有宁夏的影子，可又没有一个是她。
果然是他想多了吗？
她即便真的在S市复读，也不可能跑出来看球赛。她那样的人，只会整天埋头书本，跟个书呆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能考上F大，不知道她心里什么感受。
如果没有那场操蛋的道歉会，宁夏不会发挥失常。三分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因为他爸，她得再吃一年的苦。萧瑟有时候想骂人，又觉得无从骂起。
宁夏躲着他是应该的，他们萧家把她害惨了。
萧瑟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看了眼热火朝天的球场，拿了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
十一月的晚上天气已有些凉，他却没穿外套，一个人走在冷风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把外套披上。
最后一次见宁夏的时候，她也在不停地打喷嚏。身上被雨水淋得透湿，他吻她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她唇上的气息。
冷得有点吓人。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反应。从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的妥协，再到最后似乎还有一点点地迎合。
自从宁夏消失后，这一幕就总在他的梦里出现。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有一点点真实的感觉。
仿佛这个娇小的女生，还在他的怀里一直没离开过。
萧瑟又打了个喷嚏，低声咒骂了一句，走进了城市的霓虹里。
今晚似乎特别冷。
宁夏下了晚自习，抱着书包一路往宿舍跑。她没想到晚上会降温，所以没带厚实的外套。这会儿冷得直哆嗦，一口气跑进了宿舍楼，整个人才暖了回来。
她想给姐姐打个电话，走廊里的公用电话却都被人占着，无奈只能先去洗澡。
这个学校比九中更严格，别说智能机，连老人机都不许带。
也是，高四生谈什么人权，好好学习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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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女厕所门前等人，我们的痴汉萧少爷真是出息了，堂堂省状元，传出去像什么话。
萧瑟：少废话，就问你一句话，什么时候让我俩见面。
作者：就明天，急什么。你家小美人会自己送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