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劝(2/2)
郑仪谢过,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了下来,心里十分的不自在。
她十分琢磨不明白王妃的心思,若说对她有忌惮,她却从来都没有害过她,更不会耍手段害她的孩子。这些年她这个侧妃荣华富贵、体面尊荣都有了,她甚至觉着倘若不是因着这个“侧”字,王妃甚至不介意将她的规制提上一等。
按理说,有这样的主母她该心满意足了。
可偏偏,她总觉着有哪里不踏实。
郑仪接过丫鬟手中递过来的茶盏,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有些诧异道:“这是今年新进的明前龙井?”
定王妃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知道你爱喝这个,一会儿给你带几包回去。”
郑仪点头谢过,心里又涌起一种无力感来。
就是这样,定王妃对她越好,越大度,她心里头就越不踏实。
她知道旁的侧妃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尊荣体面都要自己去争,可偏偏这定王府,自己上头这个主母好似分外大度似的,对她说不上是迁就,却也十二分的好了。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王妃心里头是不是一点儿都没有王爷,要不然,怎么能容下她这个侧妃,怎么能容得下她那两个孩子。
......
宁寿侯府
澜院
孟氏看着坐在下头神色镇定,还有心思喝茶的徐令珠,太阳穴不由得抽了一抽,眼中露出几分无奈来:“你还有心思喝茶,你也不听听外头的人是怎么说你的?”
“说是宁寿侯府二房的四姑娘,小小年纪就手段狠辣,算计的自己长房的堂姐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行事稳妥吗?”
孟氏一想着方嬷嬷在外头打听到的那些话,心里头是又气又急,她再不喜欢这个女儿,她到底也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外人说她不好,她又怎么会高兴。
徐令珠喝完手里的茶,才淡淡道:“我读了这些年的书,不仅知道行事稳妥,还知道水滴石穿,只要花了心思,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后来母亲您自个儿教会我,那些个委屈求全都不如顺意而为来的痛快。我如今只知道一报还一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徐令珠说完这话,视线直直朝坐在软榻上的孟氏看去,目光坦荡,分外真心。
孟氏被她的话一噎,当下脸上就不好看了,指着她道:“你这是怪我,你觉着这都是我这当母亲的错?”
徐令珠不耐烦听孟氏这些话,只淡淡道:“女儿不敢,这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如了女儿自己的心思,和您一点儿都不相干。”
方嬷嬷站在孟氏身旁,听着徐令珠神色平静说出这番话来,少不得多看她几眼。
她知道四姑娘和以往不同了,可却是头一回知道竟是这般不同。
往日里四姑娘最是小心谨慎,怕人说嘴。如今外头都说成那样了,四姑娘还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生气的样子。
好像那些人说的不是她,而是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
“姑娘也体谅太太些,太太也全都是为着姑娘好。这女儿家被人说是手段狠辣,哪里是一个什么好名声。姑娘如今也大了,到了议亲的时候了,太太还不是怕姑娘坏了名声,对姑娘不好吗?”
见徐令珠没有说话,方嬷嬷以为她是听了进去,笑了笑又说道:“老奴叫人打听过了,那些闲话都是从永平侯府传出来的,想来是大长公主恼了姑娘。”
“姑娘为着自个儿往后的名声,不妨登门给大长公主道个歉,说自己年纪小行事不够稳妥,才累得自己姐夫叫外头的人说嘴。”
“姑娘若是不服个软,难保大长公主有什么后招呢。人家到底是皇亲国戚,难为您一个小姑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如今人人都知道您得罪了大长公主,有了这样的名声,便是舅太太心里头疼您,也不好应了您和表少爷的这门亲事。”
徐令珠笑容浅浅,道:“难为嬷嬷这般替我想着了,只我也是要脸面的人,既然做了这事儿,就绝不和人服软。”
她看了坐在软塌上的孟氏一眼,道:“母亲若是为着这个叫我过来,我也只能叫母亲失望了。”
“我倒想问一句,若是那日大姐姐和那郭琰想要算计的是五妹妹,母亲还会不会叫五妹mèi • shàng • mén去道歉?”
“母亲有没有想过,若不是我手段狠辣,没叫他二人算计成,如今的我哪里只是坏了名声、叫人说嘴这么简单。”
“我心里坦坦荡荡并不后悔,哪怕因着这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甘之如饴。”
徐令珠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道:“母亲若没什么别的事情吩咐,女儿便先告退了。”
看着徐令珠离开的背影,孟氏气的重重拍了拍桌子:“这,我是教不好她了,她身为女子,怎么就这么倔,那可是大长公主,叫她低一低头又不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