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3/4)
大昭虽如今有重文轻武的势头,但因着先后被痛打过几回,军备仍是在竭力壮大,以御内外之敌。
按理说,几十万禁军便是踏平鞑族也是有可能的,可惜前几朝总有奸臣弄权,一个死太监都能把皇帝骗去北征,最后胡乱指挥致使圣上被俘,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成了昭朝史上的一笔耻辱。
后来重臣守国门,以命抗鞑虏,百般艰险为大昭抢回一条命来。
京营旧时分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五军乃是五军都督府分统,三千为骑兵数万,神机则掌管鸟铳火炮等,各司其职。
土木堡之变后,三大营被改制为十团营,到了前朝,又改成十二团营。
十二团营各有分司,真要做个乘法,得有百来号不同分司。
冯穆早早收到锦衣卫的信报,带着心腹一同迎圣,领他进去视察一二。
皇帝身着飞鱼服,自然就打着亲友拜访的名义,并不声张。
见着了大舅子,柳承炎顺手给了一封信。
“润心在宫里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冯穆难得收到妹妹的亲笔手书,神色恭谨地谢过恩才接,仔细收进了怀里。
沙场不比宫城,甚至还弥漫着一股火石的气息。
数万兵士正在操戈演练,远处还能听见天雷霹雳般的轰隆声。
“鸟铳操练起来工序繁杂,所以要五日一小练,十日一大练,免得真上了前线,闹出炸膛闷炮之类的笑话。”
柳承炎站在城垛高处,从西向东鸟瞰过去,摇了摇头。
“十二团营太过繁琐,还是简化成三大营方便管理。”
冯穆早有此意,即刻应了旨:“臣这就去办。”
“现在最得势的是什么兵器?”
“是火器。”冯穆正色道:“三眼铳、老铜铳、鸟铳、十眼铳,还有好些个图纸正在试样,都是东南将士递呈上来的良品。”
“寻常弓箭能刺穿铠甲,但有火器在,便是土堡都能一炮轰开!”
他有幸遇见明君,还多一重妹妹的婚事增加君臣亲近,心中壮志像是也能有所施展,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
柳承炎看在眼里,转身问道。
“前些日子张平不是被抄了家,查出来上千两黄金白银?”
程潮忙不迭接话:“不止这个数,便是把他家里秘藏的金器银碗给熔了,也值数万两银子。”
“好,五成归国库,五成归兵部。”柳承炎垂眸颔首:“朕有意收复北方数州,国之重器当悉心铸造。”
“只是……”
“只是什么?”
冯穆面露苦色。
“当下兵部与其说是缺银子,更缺铜。”
柳承炎还未与翁奕为碰面,此刻正巡视着军营,突然明白过来。
他没想到许多事都会汇集在一起。
“铜铸的枪炮,和铁铸的有什么区别?”
“铜延展性更好,而且不容易生锈,填药量也更多。”冯穆叹道:“现在兵营实在调不来铜,新画好的图纸也只能先用铁铸了试试火力。”
巧了,户部愁的也是这件事。
先前宝钞贬值,四成原因也是因为铜钱被鞑族撤退时抢掠太多。
——铜锅铜铃铜锣都被一概卷走了,现在全国上下哪里还有多的铜!
若说开山垦矿,前头十几朝早已试尽法子,南北矿脉找了个遍。
柳承炎沉吟许久。
“朕来想办法。”
他还不信这个邪了。
再回宫里,乾清宫沉寂一片,能听见外头的布谷鸟叫。
翁奕为拿着文书过来面圣时,察觉里头气氛不对,跟陈毫一挑眉毛。
后者忙不迭道:“陛下是心情不好……晚膳都没进多少。”
“那可糟了,”翁奕为笑道:“我这回来也是报忧不报喜,万岁若是把我轰出来,还求陈公公接住我的屁股。”
“哪里哪里,太傅说笑了。”
他迈步进去,里面烛火都熄了几盏。
少年皇帝坐在昏暗的龙椅里,独自揉着眉心。
“陛下,”翁奕为照例行了个礼:“《大昭统银律》已修至末尾,仍数十条律令事关江山,终得由陛下定夺。”
“放在案上。”
柳承炎坐起来了一些,声音里透着疲惫。
“老师,我有两件事想了许久,还请您赐教。”
“陛下请讲。”
“一是,广开海路经商往来既然是个万贯入库的好事,先祖为何屡下禁令?”
“二是,天下无铜久矣,可有什么办法?”
他有时候很能明白冯穆和白睦序的一分默然。
想要以身报国,壮大江山。
但碰见难缠的问题,再有雄心也使不出力来。
南北矿源他已经悉数查了,确实诸省矿脉都勘探诸多,采不抵用。
百姓一贯两贯的铜钱要使,兵营里铜炮铜枪一样要造。
说是铜,用量一大,有时候比银子还来得稀缺。
至于开港通商,宋时使得,为何如今使不得?
太//祖爷爷文韬武略,前头也有好几任先祖韬略过人,可都下了海禁,不再复现永乐巨船之奇景。
为什么?
翁奕为终于笑起来。
“原来陛下在烦忧此事。”
“如果臣说,这两事的答案,是同一个谜底呢?”
“怎么可能?”柳承炎奇道:“老师切莫这时候说笑。”
“真不是说笑。”
翁奕为接了御赐的纸笔,落腕运笔,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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