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张酩x薛向榆(1)(1/4)
阳光照射进来时,薛向榆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他模模糊糊睁开眼,被太阳的光线刺激得泪花都出来了,捂着眼暗骂了一声。酒店的窗帘没拉严实,日光照进来,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恰巧在关键时刻把他拖出了那场噩梦。
可是从那个窒息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后,他反而闭上眼,自虐般去回想自己都梦到了什么。
——他六岁前,是在一个大别墅里度过的。
精致空荡的别墅里,只有一群手脚麻利、从不说话的菲佣,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偶尔那个本应该被他称之为爷爷的男人会过来,那个男人那时五十多岁,保养得当,没那么显老态。
他看过电视,知道每个人都有父母,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以为这就是他的父亲。幼小的他高高兴兴地扑上去,叫了声“爸爸”,没注意一旁的母亲陡然灰败的恐怖脸色。
那也是薛向榆这辈子唯一一次叫那个男人“爸爸”。
男人没有显露情绪,只摸了摸他的头,便带着他美丽的母亲上了楼。他在客厅里乖巧地待着,从早等到下午,男人才从楼上下来,让人拿来一个模型飞机送给他,便离开了。
薛向榆在这个地方长大,没有人送过他礼物。每年他生日时,母亲都不会给他庆祝,反而会憎恶地将他关在地下室,第二天才放出来。只要他的母亲没有做出危及性命的事,菲佣也不会管。他不懂母亲为什么要那么痛苦,经常寻找机会自杀,他甚至不知道自杀是什么意思,只是直觉告诉他那是很可怕的事。
母亲从来没有对他笑过,他想让她开心点,对自己笑一笑。
拿到礼物时,薛向榆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上楼找他的母亲。这个柔弱的母亲蜷缩在墙角,神色麻木而茫然,他走到近前了也没反应。
他把那个模型飞机递过去,小心翼翼地道:“妈妈,这个是爸爸送我的……”
话没说完,女人的眼睛陡然瞪大,明显崩溃了,她一把夺过那个东西,掷到地上狠狠踩碎,随即摸到什么便拿什么往他身上砸,似乎连亲自动手都嫌会脏了她的手。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挨打,直到被她扔来的一本书的硬角砸到额头,血模糊了眼睛,他才捂着额角,低低道:“妈妈……疼。”
女人扔东西的动作一滞,忽然痛哭失声,抱着小小的他,哽咽着:“他不是你爸爸……不是……”
于是薛向榆记住了,他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把他们囚禁在这儿的坏人,专门欺负他的妈妈。
噩梦的内容停留在这一点,薛向榆睁开眼,摸了摸额角,笑了。
真的很疼。
疼到他现在都还隐约有那种痛感。
他一动作,怀里沉睡的人梦呓着醒来,睁开眼看到他,甜甜地笑了:“薛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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