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祸水而已]（1/2）

“陆老师,要不先喝点水再开始？我把茶和咖啡都买来了,还有苏打水矿泉水柠檬水，您要哪一种？”

“呃,都行，不是,给我矿泉水就行。”

“好的好的，您要冰过的还是常温的？”

“常温的就行……”

我被导演的女助理强行按在了拍摄区那张，本来不应该在开机前碰以免弄乱精心摆放的毯子的沙发上,接过女助理手里的矿泉水,然后和女助理一样忐忑地看向不远处，事实上，现在棚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个方向。

假王家卫把墨镜摘了，两个小眼睛变成一对单引号,愁眉苦脸,诚惶诚恐,而他对面笔挺站着的就是那个总在不该脱线的时候脱线的晏谆，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王家卫急得直抹汗，晏谆这时候倒是很有boss范儿，面容冷淡不容置喙的样子，最后嘴巴动了两下,说完就朝我这边走过来了,一个转身就换成了笑容温煦的模样。

女助理提着一袋沉甸甸饮料的手猛地垂下来。

“偶像,今天拍不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什么意思？”我站起来，“怎么拍不了了？”

“导演刚刚不是说他不拍了吗？我就让他回家了。”

女助理放下一兜饮料，对我点了点头，就垂头丧气地准备走。

“不是，等等，你让他回家？”

“解约，辞退，开了，的意思。”

“你不是卖手机的吗？”

“哦，是这样的，我现在基本上什么赚钱干什么。”

“……”那我这个代言难道也是被黑箱的？

“你不要误会，你的代言我没插手，这个项目太小了递不到我这里，我是刷到你的微博才知道的，就想过来看你拍广告。”

我什么时候能把心里想什么脸上就翻译出来的问题改了，我的演技也能精进了……

我的视线无意中越过晏谆的肩膀，就看到那个女助理左一包右一包地帮假王家卫收拾东西，腋下还夹了个导演专座折叠椅，而假王家卫早就嫌丢脸地溜了。晏谆把导演开了，导演助理甚至可能还有导演带来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会跟着遭殃。

“不不，没必要。”我连忙拍晏谆的肩膀，“我刚跟那导演吵了一架，很解气了，没必要开人，除了那导演其他人都挺好的，你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吗？还耽误工期。”

“我可以请更优秀的团队来弥补效率，至于其他人，他们跟错了老板分不清工作和讨好上司之间孰重孰轻，这是他们应该经历的教训，毕竟这个社会有的是比你眼前的阶级更有威胁的阶级，一味地畏惧阶级只会让自己沦为真正的底层，这可是你十几岁就教会我的，不该让他们也早点懂吗？”

晏谆突然一顿人生教育，我眨了眨眼，才捋清他说的是学生时代给我写信，我教他寻找更厉害的校霸，利用校霸对抗校园暴力的事情，竟然被这人过度解读成这样，而且好像解读得还挺对。

“话虽这么说，可是……”

我抬起头，环顾几分钟内空掉的摄影棚，叹了口气。这下不仅团队解散，也许明天我耍大牌抱大腿开导演的黑料就会传开，晏谆毕竟不是这个圈子的，不晓得做事的尺度，算了，也没必要跟他说明白，人家一片好心。

“行吧，那我也收工，饭我就不吃了，走了晏总。”

我迈出两步，晏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一眼，他还挺识相地连忙松手。

“请了这样的导演，又擅自决定暂停拍摄，再怎么说也是我耽误了你的工作节奏，让我请你吃顿饭，就当赔罪不行吗？”

我正要说话，李戈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有回声的棚里响了起来。

“吃个屁，要吃也是跟他男朋友吃。”

晏谆：“！？？？？”

我：“……”

跟男朋友吃屁吗？口不择言也不要带上我啊？！

我扭回头，让我今天不爽迁怒最终引起如今局面的祸首正站在入口处，两手揣在帽衫兜里，帽子阴影里的一双眼睛从眉峰下瞪过来，瞪完晏谆瞪我，还真是不好惹得要命。

“什么意思？男朋友？”

晏谆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老实说看他那么真情实感我竟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呃，那什么……”

“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李戈的声音又扬了几个分贝，他中气足的时候，偶尔会带话剧腔，让我错觉好像是个要丢手套宣战的中世纪骑士，杀气十足地朝我和晏谆大步走过来。

然后他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捏得我骨节不堪承受地“咔哒”一声。

“陆歌宁是我的，没你的份儿了，听得懂吗？”

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