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2/2）
但他装可怜，两只眼睛水雾蒙蒙的，无辜的表情居然跟小孩儿有的一拼。
“阿柒……”
他不停唤着程柒的名字，嗓音再没有往日的中气，虚弱不堪的模样瞧得程柒当下便有些心软了，是以她只能变换决策。
“行行行，不喝是吧？你是不是忘记了上回还欠我一个惩罚来着？”
卫执月心中警铃大作，面上还是那副虚弱模样：“什么……惩罚？”
他装傻，程柒气得直接上手捏他脸，直把那脸捏地变了形，才满意放开：“你说什么惩罚，别装糊涂！我知道你记性很好的。”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记忆里好可是他亲口告诉她的，想赖都赖不掉。
他自知今日躲不过这一劫，临死前挣扎着：“那把惩罚现在用了吧。”
“怎么用？”
“我喝药，喝完药就算惩罚。”
“你！”好哇你个精明的卫执月，小样儿长本事了，还学会等价交换。
程柒佯装微怒，一手指着他：“谁教你这么算计我的！”
“不行么？那便算了吧。”他那双泛着水雾的眸子仿佛会说话，望着你时什么话都透露在了里头，便显得虚弱的自己愈发可怜无助。
“喂，你怎么好像退化了，一夜之间从十九岁变成了九岁孩童？”
卫执月额上黑线冒出，又是一个无奈的叹息：“阿柒。”
程柒立即满意笑笑，拍拍他被自己捏红了的脸颊：“对嘛，对嘛，现在这种语气才像你。”
程柒噗嗤笑出声：“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答应你，答应就是了，”
谁能拒绝撒娇的小狼狗呢，反正程柒不能。
小狼狗眼中顿放惊喜之光：“真的？没骗我？”
程柒狡黠的神情仿似小猫儿，笑意盈盈露出一排白瓷小牙，好看的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
经历千辛万苦以及卫执月这厮的装可怜，第一口苦药汁好说歹说终于滑入男人的咽喉，那一刻，灵魂都要升天了。
“咳咳咳——”好，好难喝。
“小心点，别呛着了。”
程柒说完，怕他反悔，立马又是一勺强行喂进了他的嘴，由于力道没掌握好，一串药珠从唇角滑落，眼见着他又要咳嗽，程柒忙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巾为他擦拭。
“抱歉抱歉，我太心急了，没呛到吧？”
卫执月咳了一会儿，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没说话，任由那雪白的纸巾擦拭在他唇角。
她指尖冰凉柔滑，无意间滑过他脸侧的肌肤，冰冰凉凉的一团，让他的心口不由得缩了一缩。
而当她为他擦拭药汁时，凑近了他，一股清浅的幽香便丝丝缕缕地钻入鼻翕，那味道，独属于她身上的，最是撩人不过。
淡淡的幽香，一时竟盖住了药汁的苦味儿，口腔里的苦涩竟奇异地得到舒缓。
这大概是……来自仙子的一种神秘力量。
“擦好了，来，慢慢喝，不急。”
擦完药汁，程柒很快又坐了回去，坐在床沿继续喂他喝药，这回放聪明了，看着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才又喂入第二勺。
卫执月收回目光，眼底多了层意味不明的阴影。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病起来也如普通人那般，全然没了往日自信的气势，少了分骄傲，多了份柔和。
程柒眉眼含笑，“含情脉脉”望着他，顺滑的乌丝从肩畔拂落几缕，有奇异的幽香滑过鼻翕，被她随意拨在一旁。
她就那么瞧着他，仔仔细细的，眼里有笑意，似是在打量，似是在观察琢磨。
卫执月咽下苦涩的药汁，轻咳一声，微微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看着她那如一注清泉般的杏眼，清清泠泠地径直淌入他的心房。
“阿柒瞧我做甚？”
程柒愣了愣，许久，方才如梦初醒，舀起一勺苦涩的药汁，送到他嘴边。
他对准汤勺慢慢吸入，便听得她说：
“瞧你好看。”
卫执月不愧是她选的纸片人，健康时有健康时的魅力，生病了也有病弱的清瘦美感，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现在这幅乖乖的模样了。
做什么威猛的大将军，就当她身边的一只小奶狗多好呀。
她从未说过这般柔情蜜意的话，如絮絮清风，仿佛能将人听醉了去。
可卫执月生得确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用这天底下所有赞美的词汇也不算过誉。
瞧那清朗有致的眉，隽秀绝绝的目，琥珀色的瞳更像是透明的玺，他的五官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刀所创，温和之时，宛若漾着粼粼的水波。
“如果永远都是三年前的少年模样，那多有意思。”
瘦瘦小小的一只，多可爱呀。又奶又狼还听话，随便逗一逗脸就红了，不像现在，他才不会轻易脸红呢，现在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会轻易脸红。
程柒对着他的脸喃喃自语着，话落，只见卫执月本微微漾着粉的脸色倏地刷白，他好像不高兴了，但程柒摸不准他现在的脾气，更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他喉结滚动，只回了她一句话：“执月总是要长大的。”
“是呀，长大后心思就没那么好猜了。”
程柒无所谓地笑笑，没想到这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又触及到了他，他觉得她这是意有所指，没再说话，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逐渐收拢。
“阿柒还记得昨夜在河里的事吗？”
程柒一怔，红唇蠕动两下，眨了眨眼：“啊，那个啊……不，不记得了。昨天、昨天不是呛了水吗，记忆迷迷糊糊的，而且我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呢，不记得了呵呵。”
程柒装糊涂，卫执月轻笑出声，眼里却没有笑意：“是么，阿柒忘地可真快。”
程柒听得那冷清的话一阵头皮发麻：“哈哈、是呀，我记忆向来就不咋滴。”
这一通对话完成后，程柒傻傻捧着药碗忘记了继续喂他，男人淡淡的嗓音恍若引人堕落的魔，恍恍惚惚又飘进她耳中：“真忘记了？”
程柒忙接茬：“真忘记了！我那时候都快憋死了，哪里还能记得什么事。”
她立马手忙脚乱站起身，整理一番略微凌乱的衣领，道：“那个那个，我先走了，这药也喝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点就算了，等会儿晚上到点了我再给你送药来！”
程柒几乎落荒而逃，蜡黄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嫣绯，看不真切，却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他唇角似笑非笑：“不记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卫执月：阿柒，你骗不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