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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做什么事目的性都很强,有些能成功,有些却造成了对她不利的局面。
有心机有野心是好事,但如果太重利益,多数走不远。
葛飞灵将自己不带企图的想法说出来后,内心一阵轻松。
“肯定不会的。”桂美娣愧疚地说,“妈已经下定决心,要用后半生来补偿你了,飞灵,我一定会跟你爸离婚,分那套房子一半留给你。”
“…不用。”她没有抢家产的意思。
主要怕多生事端,她懒得跟葛宏康再扯上关系。
葛飞灵直接挑明:“你动了男人的钱财,他必然不会放过你,他不肯跟你离婚,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房子是婚后财产,如果你打算净身出户的话,离婚的成功率会高些,你要摆脱垃圾,总得要付出些代价。”
桂美娣却表现得比她还不服输,适应爱女儿的母亲角色变得很快,似乎胆量上来了一点。
但葛飞灵真的对这个不感兴趣,去抢恶人的房子,只会后患无穷。
“不,妈以前是傻,也没有傻到这种程度,这房子是我和你爸一起买的,本来他跟我商量好要给阿岭的,他说女孩子不需要房也能嫁出去,我当时没有想过他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我现在得要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
葛飞灵缄默着,忽然感觉太阳穴那儿有点疼,虽然桂美娣的转变让她意外,心情稍微好转些许。
但是空有想法没有执行的能力,能赢葛宏康的几率非常小。于是她劝:“妈,我懂你替我考虑的心,可我暂时还不想去搞这件事,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的话,我会跟你谈的。”
桂美娣眼中慢慢有了光彩,她发现这时候的飞灵,其实跟以前还是像。当时葛宏康总抱怨女儿这种自负的性格很碍眼,说得她也信了,觉得女孩子家太强势不好。现在抛开了过往的偏见,她才惊觉女儿自信的时候其实很少见,大部分都是淡漠低头的模样。
……一步错,步步错。桂美娣又陷入自责的心态。
她曾经以为女儿的好成绩全靠死读书,自顾自地就认为女儿并非聪明伶俐。
桂美娣又念着她的名字,道了一声歉。
“……”
葛飞灵稍微皱眉,感觉母亲的愧疚未免也太持久了。不过她也没纠正,让她留着那份愧疚折磨自己也好。
“好了,我得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出院。”
难得能心平气和地聊了会儿天,葛飞灵释然许多,弯弯唇角,开起了玩笑:
“如果你想替我省钱,那就把自己照顾好。”
桂美娣被她的笑晃了眼,有些失神。
飞灵脸上何时有过如此轻松的笑容?还会用幽默调侃的语气来劝她好好休息。
她与半年前离家的状态,不仅截然不同,而且宛如新生。
虽然女儿一直不承认,但在她心里,女儿的改变和那男孩子离不了关系。
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他们用十几年养岔的女儿,外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让飞灵抛离仇恨,重新换了观念来看待问题。
桂美娣自然而然地认为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孩的功劳。
葛飞灵收拾起碗筷,对自己母亲脑子里在想什么完全不知情。
她临走前,不忘去找那位陪床的阿姨,将对方请到窗帘附近。
“阿姨在背后讨论别人的八卦还好,但没有任何证据就怀疑女方生不出来,算是造谣,不太好。”
对方有点莫名其妙,又被她说得冒出羞愧。
葛飞灵太过漂亮,尽管穿着朴素,她说出来的话正气凛然。
对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点头答应了。
葛飞灵礼貌地微笑下,拎着袋子离开。
窗外的嫩叶舒展,初春的第一缕风飘落。
病床上一直观察注意女儿的桂美娣,望着念叨着回来的女人,详细问了一番,对方的回复更加证实了她的念头。
她知道女儿一向自私自利,所以没见她替别人着想、替别人说话。而表现出来的语气和行为,简直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
*
寒风密集的傍晚。
景浣和父母坐在餐桌上吃着饭。
“宝贝,多吃一点,你怎么上大学还瘦了呢?我听说别人大学都是长胖十几斤的。”
江婉姝望着儿子脸上的肉,颇为担心,不等景浣回复,景振革先开口了:“你呀你,要是儿子真吃成一个大胖子了。估计第一个嫌弃的就是你。”
“哪会呢。”江婉姝连忙否认,展示自己对儿子无私的爱,“无论宝贝多少斤,我都爱他。”
景浣本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听到这忽然一僵。
对话何其相似,他也跟最爱的人说过这话。
“随小景去吧,你看他也没少健身,虽然看着瘦,但是锻炼肯定没落下的,放心吧。”
景振革对儿子还是满意的,尤其当儿子已经承认自己跟那女孩分手,他高兴中又透出一丝担忧。景浣多爱那女孩,他不是不知道,说实话其实他也挺奇怪,景浣居然能狠下心。
不过他们也是走到了死局了吧?那女孩他果然猜得没错,跟景浣长远不了。
正巧这时,江婉姝也想到了景浣和葛飞灵的事。
她观察着儿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跟飞灵分手了吗?好好的怎么分了呢,你年前才说要带她回来的……”
景浣的嘴角一点点沉下去。他夹了一口菜,放到碗里,平静地重复之前的理由:“就是发现不适合了,是我先提的,我对不起她。”
江婉姝望着儿子的样子有点难受,尽管她猜测他们俩不是正常分手,但是儿子死活不肯道出真正理由,她也没辙。
景振革瞥向妻子,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未来还长着呢,等孩子们慢慢探索吧。景浣,你打算以后科研还是来爸的公司?”
“……”景浣沉默,安静咽下口中的饭,“爸你才刚说完,让我慢慢探索,怎么现在又问我以后的打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看来儿子没什么,思维逻辑还是一贯的清晰。景振革放心地挪开视线,赞许地应道:“好。”
景浣心底一片死水平静。他继续附和着父母的话题,夹着桌上丰盛的菜。
饭后,他回到自己的卧房,从抽屉里拿出最近新补的药。他本来不想吃。分手的那一天,他满脑子充斥着自暴自弃,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随即脑海里不停重播她说的那句——
像你这种得了病的人就是残废。
景浣支着手,眼眸痛苦地闭上。
他那天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把剩余抑郁症的药一次性全吞了。他想要快点好起来,迫切地应证他真的好了……脑海里不停闪现着,只有赶快吃完药,快点好起来去她面前。
然后这个念头很快被他硬生生压下。他之后去医院洗胃,把服用过量的药物洗出来。
再后来,他渐渐培养成定时吃药的习惯。
虽然医生一再提醒他:“你多点走走吧,感觉你病情非常不稳定,吃药也并不全是解决办法,还是多出去社交,尽量让自己开朗些。”
景浣点头答应了,他每天隔几天会出去一趟。
然而他的手脚、脑子都不听他的,情不自禁走到的地方全是他们当初一起去过的。
以及那家蛋糕店……
景浣匆匆看了一眼,立刻又走了。他不停地警告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心了,不要再去找她。
她不需要他,她也无所谓他的努力,她从来没想过接纳他。
一切到此为止。他真的没理由再去纠缠她了,就这样吧。
景浣坐在椅子上,闪过她曾在房间里走动的画面,他强制甩掉,眼内藏着很深的痛楚。
视线开始模糊,他吞下医生开的处方药。保证自己的健康,不只是因为她,还是对自己的负责。
接下来一周的外出安排,景浣也有了打算,他准备去城南的孤儿院。
*
二月中下旬的时候,葛飞灵开始收拾行李,预订火车票了。
最近桂美娣的恢复情况越来越好,人也变年轻了,倒没有病人大病初愈的虚弱。
不过,她向圆圆的妈妈请教起手机软件的用法。
桂美娣一向对电脑和智能手机等的电子产品不太精通,加上年纪大了,用手机只会打电话和发信息,再多的社交软件和游戏,她都不怎么会玩,于是才向圆圆她妈请教起来。
葛飞灵偶尔过来探望的时候,也会教她一会儿,让她多熟悉。
挺好的。
她这样投入到无伤大雅的软件中,比她总围着渣男渣儿子好多了。
桂美娣剩余的存款只有两万,吵着要把这两万都打到她卡上。
那应该是她累死累活从葛宏康的吸血牙缝里挤出的钱,葛飞灵只要了一半,剩下一半由她自己存着。
葛飞灵像个老妈子,不厌其烦地重复道,你出院后再修养一个月,之后再去工作,听到没有?
桂美娣忙不迭答应下来,对女儿唯命是从,好好好。
她又强调,你不用做两份工作了,有存款,就专注一份轻松的。
话音刚落,桂美娣冒出愧疚又复杂的神情,说:“飞灵,原来你都知道啊,你肯定问了不少人吧,是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帮忙和关系啊……”
葛飞灵:“……”
快一个月了,这套愧疚又感激的说辞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头一回听见她道歉新鲜,第二次也还行,第三次开始有点烦了,后面再听见,葛飞灵就有点吃不消。
她不自居联想到景浣,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面对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总有种束手无策、无法交谈的无奈。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几天。
反正她也快要开学了。
桂美娣微微叹着气,她的腰痊愈得很好,但她的女儿就不太妙了。
看着女儿坐在凳子上又走神,发呆明显思念一个人的模样,她心中一阵抽痛。
对不起。确实是她现在每天只想说的话了。
就算飞灵嘴上不说也不承认,但桂美娣天天这么看着,也能发现她不对劲。
桂美娣从圆圆妈妈那儿知道了如何使用手机软件,她趁着女儿出去给她打饭,拿起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笨拙地打开微信等各种软件,不太熟练地查找那男孩的痕迹。
结果先翻到了记账的软件,记录着过去一个月的收入支出:
【jh:衣服鞋子的钱没还,找机会还给他父母。】
【mm:借高利贷的医药费清掉了,还有些许存余。】
桂美娣被“高利贷”三个字刺进了心脏,她呼吸一滞,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然瞒着她做了这么危险的事。
傻孩子,不是说男朋友借的吗……
桂美娣心痛到极点,也为自己拖累女儿而内疚。
早知道……她还不如在小诊所里死去。
圆圆妈妈替她看风,这时轻轻催促:“飞灵妈妈,赶紧呀,她快回来了。”
“哦哦好。”桂美娣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寻找女儿手机里的蛛丝马迹。
点开了相册,还好女儿没有设私密相册的习惯,她很顺利地翻到了唯一一个男生的照片。
照片上光线微暗,像是图书馆室内的背景下拍的,男生五官干净俊朗,支着手仿佛闭目养神。
几张都是侧脸,没有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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