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倾肝沥胆志不渝 设身处念赤子心(2/2)
忽两下连声炮响,左右杀来两路兵马,尽用硬弓射之,汉军登时人仰马翻。余者各自为战,皆被屠戮。赫情知今日无幸,纵马便望西南上来。行不到五六里路,早拥出一队马军,当先一将便是速尔森。赫定眼望去,识的他。大喝道:“汝乃速尔森乎?”
速尔森不言,赫怒道:“吾以汝为人,特以良言相告。尔因何如此毒辣,去伤无辜百姓?”速尔森羞愧无言。赫大喝一声,挥锏纵马冲杀过去。乌丸军士拍马欲追,速尔森拦着,道:“取城要紧。”收兵回去和莫尔乞汇合,两下围住蓟县攻打。
蓟县属渔阳郡下辖,乃北方少有的坚城。从春秋时期沿至今时,历朝历代无不修茸城防。城内防御物资充沛,加上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速尔森挥兵强攻数日,终不能克。徒损数千军马。只索收兵对峙。
刘赫突出重围,就投渔阳去,走了半日,行到一个集镇上面,但见镇上十室九空,城破户残。想是遭了兵革之难。路上稀少几个老弱百姓见刘赫是个将官,吓的纷纷躲闪。刘赫看了这疮痍满目,感叹道:“兵凶战危,最苦的还是百姓。”
竟不忍再惊扰集镇上的居民,从旁策马奔走了,边走边想:“我自幼长在王宫之中,父王母后待我自然是万般好了。我打小苦练武艺,立志就是要保国安民,到头来有什么用呢?父王所说的太对了,以力胜人者,一勇之力,以智胜人者,才是千夫之力。”想到此处,心里顿觉思念刘雄,自言道:“我已有四年多没见到父王母后了。”就拉转马头往乌曼山方向来。
行至黄昏,看到一个小村落。赫踢马靠近,正欲寻个着落歇马做饭,突然前面喧哗之声大作,人喊马嘶,数十名乌丸骑兵冲进村来。兵士放火烧村,将众百姓逼出来,见有年轻女子,一个个用绳缚了,其余不问老幼,见人便砍。刘赫见了大怒,纵马上前,劈手一锏将那名带头的乌丸将官打死。
众乌丸兵齐声呼喊,刀枪并举,冲杀上来。刘赫抡起双锏如飞般迎将上去,右打左挡,不过二十余回合,打死十几个。众乌丸兵见他如此凶猛,哪里还有斗志,转身四散奔逃。刘赫纵马追出村外,又杀了四五个,方才驻足。村中百姓都伏道来谢。赫一一扶起,道:“此地靠近边塞,非久居之所。众桑梓还是速速南下到冀州安居吧。”就从怀里拿出数锭金子递给了百姓。众百姓拜泣而别。
赫就在村里寻了些粮食吃了,胡乱休息一夜。次早天命,拔马往西走。行约四五十里处,放眼望去,皆是荒野之地,满地枯树败草,朔风肃杀,吹得长草起伏不定,别有一番景色,赫暗迷其中。
突然间西边蹄声隐隐,烟雾扬起,数十匹野马狂奔向东,在里许之外掠过。眼见众野马纵驰荒原,自由自在,赫不自禁的也感心旷神怡,纵目平野,奔马远去,只觉天地正宽,无拘无碍。
正爽然间,忽听身后有马发声悲嘶。赫转过身来,只见一匹秃毛瘦黄马拉着一个大车,车头坐着一个老汉和一个肥胖妇人,两人想是一对夫妇。车中堆着折好的帐篷,沿着路岸缓缓驶来。
那马昂头睁目不住眺望,想是它眼见同类有驰骋山野之乐,自己却劳神苦役,致发悲鸣。细看那马时,只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条长腿肌肉尽消,宛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满癞子,满身泥污杂着无数血渍斑斑的鞭伤。
那驾车的夫妇都是身穿兽衣大袍,显然是异族人。那老汉端坐在车上,嫌那马走得慢,不住手的挥鞭抽打。刘赫见此,黯然伤神,想起昨日村中那些汉人百姓,若非得我相救及时,岂不是和这瘦马一样,遭受蛮人奴役?
思及至此,难免心头苦楚,这一鞭鞭犹如打在自己身上一般,沿路所见悲惨之事,纷至沓上心来。不由面色如霜,大喝道:“兀那蛮贼,只顾鞭打这马作甚?”那老汉见刘赫贯甲顶盔,手持兵器,心有余悸。那胖妇人从老汉手里夺了马鞭,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打马与你何事?”
说完急扯转马头,鞭子挥落,重重打在马背上,要那马快走。赫大怒,拍马赶上,夹手捏住那胖妇人马鞭,顺手一扯,那妇人登时摔下车来。刘赫提鞭夹头夹脑的向她抽去,那胖妇人疼的大叫:“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那老汉吓得魂飞魄散,从车下跳下来,跪在地上告求道:“爷爷饶命!我……我有金子!”从怀里拿出两块金子,双手呈上。刘赫板起脸,喝道:“谁要你的金子!快滚!”那老汉慌忙扶起胖妇人,落荒跑了个没影。
那瘦马模样虽丑,却似甚有灵性,见老汉夫妇被打,纵声欢嘶,伸头过来在刘赫肩头上磨磨蹭蹭,显得甚是亲热。赫伸手拉断了它拉车的挽索,拍拍马背,指着远处马群奔过后所留下的烟尘,说道:“再也没人欺侮你了,你可以像它们一样悠闲纵野了。”
那马听得懂人言,前足人立,长嘶一声,撒蹄向前直奔。那知这马身子甚是虚弱,只奔出十余丈,前腿一软,瘫软在地。刘赫见着不忍,跑将过去,抱起马头,上下搓动,又扯了些青草喂它。过了半个时辰,那马方才缓缓起身,只把舌头伸出来舔刘赫的脸颊,赫知这马要认他为主,便伸手抚摸马头,叹道:“尔虽牲口,却也深知情义,今日就随我去吧。”于是跨上坐骑,牵着瘦马缰绳缓缓而去。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