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煮海 第二十八章 文华世家(1/2)
到的晚间,吕祖谦白日受了药物,渐渐有些精神,先喝了点清水汤粥。
吕祖安携了家人再次在床前拜见大兄,直言大兄务要立起生发之气。吾等此次南来,不至于一时半会的就回去,因此总是有法子治疗的。
吕祖谦甚喜,一起说些家族过往事情。吕祖安则自言祖父居寿州,绍兴初年,父亲从濠州避乱海州定居了。至于后面的事,那是在北神就说过一次了。如今再次述起,情节自然更加丰满、鲜活。
有些吕祖安后世曾经查阅过史料的,有些却属家族内的密闻。一时相互印证,大家都是听得津津有味。
要知道,所听吕祖安说的一些家族事细节,就当时来说,那外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晓得,更遑论编排。而他不晓得的那些事,也本就是长房里少数几人才能得知的密闻。吕祖安作为切问公的旁支后裔,加上幼年便离家,自然没法知晓的。
吕祖谦和吕祖俭偶尔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才真正认了吕祖安的身世。
吕祖安既然是文艺青年,自然会关心家族往事。对于吕氏在两宋的地位和发展,也是略知一二的。何况来前,还特意找张从正补习一番。加上精心准备,自然将家世圆的无比妥当。
有宋一代,吕氏为相者七人之多,其中又以幽州、蓝田、东莱三吕最为显贵。特别是东莱吕氏,更加文华天宝,世代人才辈出。到了吕祖谦,已然立地成圣了。
再到南宋末年,以吕文德为首的吕氏族军更是护卫南宋三十余年,朝廷倚为屏障。因为这后面的历史尚未发生,自然不足以明白述说,但也不妨碍吕祖安信手拿来“规划”家族未来。
说起东莱吕氏,早在后唐时期,其远祖吕梦奇就在后唐任过御史中丞、北京留副、户部侍郎等职。也正是这个时候,吕氏出了一个仙人吕洞宾。吕梦奇的曾祖父吕温就是吕洞宾的伯父。所以吕梦奇这一脉,也就成了吕洞宾在人间的承嗣后人。
自赵宋王朝开国伊始,吕梦奇的两个儿子吕龟图、吕龟祥就出仕赵宋。吕龟图任起居郎、后知泗州。吕龟祥为殿中丞、后知寿州。尔后吕蒙正在太宗、真宗两朝三次为相,不失为宋初名相之一。吕蒙正去世前,皇帝问谁可为相?吕蒙正举贤不避亲,推荐了侄子吕夷简。吕夷简素称办事干练,亦为北宋名相之一。所谓“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
吕夷简长子吕公弻,官居枢密使。次子吕公著,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与司马光同掌权柄。司马光死后,吕公著独揽相权,权重一时。其后更位至司空、同平章军国事。
自吕公著起,东莱吕氏文华渐显,一门之中被选登《宋元学案》竟有十七人。吕公著本人被载于《范吕诸儒学案》,而与北宋著名的文学家范仲淹并列。
应该说明,吕公著以前,东莱吕氏虽然亦可谓是诗礼传家、书香门第,但在学术界影响并不太大。自吕公著始,吕氏家学才逐渐形成。
吕氏家学有其独特的风格,而“博杂”则是其最为明显的特征,这在吕公著处已见端倪。到了吕好问时,他更是把治学“杂博”的特点推到顶峰。因其祖、父的关系,吕好问从小就接触到了当世众多不同学派的代表人物,“日与硕师鸿生讲道”不已。
吕祖谦继承祖父东莱郡候吕好问、伯父紫薇先生吕本中的治学方法。和其先祖一样,亦不名一师,一生从师多人。其治学“泛观广接”,学术思想“不主一说”,具有浓烈的调和色彩。
朱熹曾直言:“东莱博学多识则有之,守约恐未也。博杂极害事,伯恭目前只向博杂处用功,却于要约处不曾仔细研究。”
说吕祖谦“于要约处不曾仔细研究”,这是朱熹的个人偏见。但“向博杂处用功”评语却没有说错。从现存史料看,吕祖谦学术思想之博杂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其他学者。
说句很实际的话,朱熹的格物致知的确了不起。但若说在他那个时代里就要独步儒林,却是言过其实。别人不说,陈亮、陆九渊、叶适这等开宗立派的学问大家就不甚鸟他朱熹。让这些大学者们更加倾慕的,却是明招山上的这位小东莱先生。
所谓“东南三贤”,学问各有所得。张拭得其深,吕祖谦得其远,朱熹得其纯。因为张拭、吕祖谦的相继早亡,二人门下弟子如吴必大、陈孔硕、沈有开、舒璘、倪千里、袁燮等人纷纷拜入朱熹门下,由此朱学方能领袖东南。那是真正地坐享其成的一代宗师,运气好到爆棚。
此外,注重对历史文献的研究,是吕氏家学的又一明显特征。吕氏家学奉此为圭桌。受此家学之陶冶,吕祖谦和其他理学家相比,显示了很高的史学造诣,发表了不少真知的见。
值得说明的是吕氏家族一贯提倡读书,注意对历史的研究,随着岁月之流逝,而积累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资料,素“有中原文献之传”美称。
至于说到吕祖安的“学问”特色,那更是吕家传统的样板极致了:“驳杂、不润”。这四个字的标签从世祖吕公著开始,就已被人贴了百十年了。倘若学问不够驳杂,反倒要惹人生疑了。更何况,吕祖谦自己的学识斑杂就已经冠甲东南了,似他这种大儒,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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