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2)
冯师延说:“我以为点过一次,你会不耐烦这些仪式。”
“可这是你给我过的第一次。”
冯师延纠正,“第二次,你十六岁那年我跟你说过生日快乐。”
尤晏想起被踩烂的钢笔,怕她问起后续,打岔道:“我找一下打火机。”
尤晏转了一圈屋子一无所获,最后打开燃气灶阀门,从上面借火。
冯师延问:“你抽烟用的呢?”
尤晏绽出一个笑,像怕气息把火苗呼灭,声音和笑容都很轻柔。
“你来就不知道扔哪里了。”
原来她等于禁烟贴,敷一贴顶几日。
脑筋转一个弯,想通他的逻辑,冯师延不觉跟着莞尔。
插蜡烛,双手交握许愿,尤晏像个幼儿园的小孩,每一步听从老师安排,虔诚也有点较真的傻气。
蜡烛熄灭的间隙,冯师延顺口问:“许了什么愿望?”
尤晏遥控开灯,客厅恢复光亮那瞬间,面容与话语同时撞进心里,牵起怦怦心跳。
“明年你还给我过生日。”
冯师延听不出作伪,讶然:“就这个?”
尤晏拔掉蜡烛,第一声的“嗯”像哼唱。
冯师延说:“多简单的事,你可浪费掉一次愿望成真的好机会。”
尤晏说:“过年我再许一次好了。”
“……”
坐沙发离茶几有点距离,尤晏顺势窝到转角地毯上,冯师延也效仿盘腿而坐,但个头尴尬,只得改为坐自己后脚跟。
尤晏拈起生日牌,把自己名字那端喂她嘴边。
冯师延:“为什么让我吃‘你’?”
尤晏挺正经:“割股啖君。”
冯师延噗嗤笑出声,扶着他手腕送进嘴里,动作娴熟得像拿筷子。
尤晏自己吃掉“快乐”,“生日”从中间拗断,分她一口“生”,自己一个“日”,然后分两块扇形蛋糕出来,一人一碟。
盘腿久了有点僵,尤晏舒展一边腿,但太长了,不留意蹭到她的脚踝。
叉子含在嘴里,冯师延缓慢转头,那边没停,还在蹭她痒痒。她忽然噢一声,放下叉碟,“我差点忘记给你礼物。”
“……还真有啊。”尤晏也记起要事,朝卧室扬声,“床边桌上面抽屉的盒子,给你的。”
冯师延揣着两只盒子跑出来,扬扬淡黄包装那边,“给我的?”
尤晏向她伸手,冯师延递过淡黄盒子,他转一下手腕,没接,指指另外一个,“那才是我的吧?”
冯师延把礼物给他,一边拆自己那份,喃喃中难掩喜悦,“这到底你生日还是我生日呀。”
盒子里是一枚吊坠,尤晏当初随手画就的麦穗绕齿轮图案,比一元硬币稍大,齿轮银白,麦穗以玉做饰,整体的浅色中和朋克感,多了几许浪漫。
“你还记得!”冯师延开心地挂上脖子,链子很长,吊坠缀在峰谷间。她低头按了按,很满意这个长度:“如果夏天穿吊带,刚好可以摆到这里。”
尤晏暂停拆盒子,豁然抬眼,“暑假怎么没见你穿?”
冯师延说:“没穿的你都见过,何必在意形式。”
“……”尤晏垂眼拆盒子,两只耳朵像埋在雪地露出边角的粉手套。
“好看吗?”冯师延自然挺起吊坠落在的地方。
尤晏头也不抬,“好看。”
“敷衍,你都没看。”
尤晏豁然对上她的双眼,“我想看拘泥于‘形式’的。”
冯师延笑着转回去挖蛋糕,“以物易物,公平交易。”
尤晏展开盒子中暗蓝色领带,成熟的风格,订婚时候他也没尝试过。
食指绕着一段,伸手戳戳她的胳膊,尤晏用类似“好不好”的口吻:“你帮我系上。”
冯师延说:“我想看你只戴这个。”
“……”尤晏微幅甩玩领带,轻佻道:“求我。”
冯师延想了想,左手微屈,右手压左手,拜了拜。
尤晏:“……这是拜年。”
冯师延双掌合十,又福了福。
尤晏:“……这是拜神。”
冯师延玩够似的扑哧一笑,印去唇角奶油,把他变成木马,她骑上木马,亲吻他眼睑。
“求你。”
尤晏一副“好吧我勉为其难投降”的样子,提出交易:“你也只戴这个。”他拈起吊坠,转硬币似的拧转一把,附近衣服闪过细碎的光。
冯师延说:“小意思。”
她开始给木马系红领巾。
手法也像刚入少先队的一年级生,不太娴熟。
尤晏问:“又是网上学来的?”
冯师延专注打结,语速有点慢,“不是……专柜导购亲手教的……好了!”
勒得太紧,尤晏自己松开一点,跟随动作转转头。
冯师延说:“等等——”她抬手又勒紧回去,“你再松一遍,动作特别好看。”
“……”
冯师延不愧是冯师延,连性$需求都坦然表达,区区夸奖算得了什么。
尤晏重复一遍,冯师延得以看清“好看”的点在哪。
松领带时食中两指勾着领带结,单独伸出的手指特别显长。喉结这一荷$尔蒙象征的标志刚好鼓在手指上方,他稍微转头时,似乎跟着滚了滚,曲线起伏得分外性感。
尤晏说:“好看吗?”
冯师延:“嗯。”
“性感吗?”
“……”
她朝他嫣然,俯身给那双薄唇打下肯定的印章。
“成熟了一点。”她指整个人。
尤晏撅嘴,“才一点?”
冯师延认真起来,没了调情精神,“你才二十岁,‘一点’已经足够。”
尤晏捏起领带末端,注视着,忽然抬起半张脸,无辜望着她。
“是你让我成熟的。”
冯师延抬手正了正领带结,顺势拂过那颗喉结,很轻很柔,不会让他有太多不舒服,却又能感知她的存在。
“你还想再‘成熟’一点吗?”
立体的男声天真又浪漫,“我想熟透了,然后从树上掉下来,掉进你这里——”
他屈起双腿,自然升高她的位置,然后低头,埋在那颗吊坠的左边,倾听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