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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文收2000加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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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天周三还是周四,反正不能出校门狂欢,尤晏照常上晚自习。

十点响过铃,靠后门那边同学递来口信,外面有人找他。

——或说广播更合适,尤晏已经能从“守门员”声调中辨别来着性别。

若是男生,守门员大半也认识,尤晏会听见斗牛嗓嚎吼,有时是粤语,有时加上各种骂人助词。

若是女生,守门员认识的、将之划进跟尤晏无绯闻阵营的,则对应寻常语调。

要是面生的漂亮女生,迎接他会是一道尖锐的、引起全班注意的口哨声,“阿晏有美女找”中会掺杂促狭笑意。

早恋禁止的高中,情窦初开的男生就爱这么苦中作乐。

尤晏那晚无疑成为全班男生最大的乐子。

冯师延出现在后门门框中。

尤晏轻度近视,后排看黑板需要戴眼镜,做作业时不必。他当时看不清是谁,也不方便捡起眼镜确认,放下笔直接走过去。

意外,惊艳,疑惑,接连侵$袭他。

尤晏先确定那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发尾打卷扫肩,连衣裙及膝飘逸(G市的十一月还能冒充夏天),高跟鞋尖细拔高视觉。

对方打扮成熟于高中生,却面容青涩,眼神简单。在校园中碰见可能会犹豫要不要叫老师,若是老师,估计也就刚出校门的实习生。

守门员狡黠笑脸挤入眼角,尤晏路过顺手狠狠按一下他脑袋。

守门员抱着头像救起一个球,嘴角振奋地咧到耳根。

尤晏认出冯师延,也惊讶是冯师延。

男性世界对女人的定义如此粗劣,当一个异性对他具备性吸引力,她便成了女人。

眼前无疑是一个颇具成熟味道的冯师延,跟往日偶然相逢的高年级学姐分裂开来。

他像重新认识了冯师延。

冯师延送他一支钢笔,祝他生日快乐。尤晏问她怎么知道是他生日,她说她上次问过他。

上次?对,他们上次见面是八月她生日,他跟人打一架,因为她。

她当然不晓得原因,确切说也不是因为她,尤晏只是因为无法容忍对方开猥$琐玩笑,不管受害者是冯师延、马师延或者牛师延。

他们短暂聊了一会,以前没发现还有话题支撑一会。她问他今年校运会有没刷新自己的记录,他回敬同样问题;他问某某老师以前是不是也教过她们物理,她说是,某某老师教学思路清晰,但上课爱点女生回答问题,下课专爱找女生说话;他问某某老师有没烦她,她说她不喜欢物理,上他的课很痛苦。

后来路弘磊率另一波人提蛋糕来给他庆生,他想分她一块蛋糕,冯师延却跟他道别,说宿舍有门禁,过点了麻烦。

尤晏想送她下楼来着,冯师延说不用,叫他别让朋友久等。

路弘磊没有问他刚跟谁说话,他公认的人缘好,跟谁站路边聊几句不足为奇。

那晚他做了一个氤氲的梦,一双高跟鞋迈过他的腰,打卷的发尾不断颠簸,他无法起身。

冯师延变成一个性$感的符号,一个再次碰见会令他欣喜、也难为情的人。

尤晏期待又惶恐这份尴尬,可冯师延从此淡出他的生活,十六岁的心动也最终死于从意$淫到追求的半路,死得平平淡淡,跟任何一个同龄男生的绮思一样,萌芽的感情夭折于懵懵懂懂。

他没有她任何联系方式,问倒是可以问到,但聊什么?同校一年间没怎么聊,如今好像也没必要。

打一场篮球,释放心中积郁,冲动也散去大半。

但涉猎一些影片后,他碰到冯师延的代餐品,再次跌进漩涡,幻想与自我一起发酵。

想起那些跟她有关下$流的玩笑,刺$激又邪恶。尤晏第一次面对自己毫无遮掩的欲$望,为变成伪君子而羞愧无比。

尤晏在球场上清醒,在被窝中沉沦。

那支钢笔天天用,握着笔好像牵上她的手。笔头磨损了换上一个接着用。可后来高三搬教室,笔掉地上给守门员不小心踩坏,尤晏的坏脾气跟气温一样熬人。

冯师延不再是冯师延,他所有遐思跟冯师延真人无关,冯师延只是一个他自己勾勒出的青春符号,承载他情窦初开的波荡,让他在旖旎幻想中恣意放$纵。

钢笔彻底坏掉,尤晏的幻想失去实物依托,渐渐崩塌。

高三的生日,尤晏突然想起冯师延和钢笔——当他进入“突然”语境后,意味着他很久没有想起过冯师延。

勺子挖蛋糕的闲暇,尤晏不禁想:钢笔是芒果蛋糕的投桃报李,要是今年暑假她再送她一块蛋糕,她会不会出现?

可是她的生日是八月初,几号来着?忘了。狮子座,星座物语前两条:自大,骄傲。

冯师延给他印象确实挺自信大方,但面目已经和性格一样模糊。

这也是这个符号倒数几次出现在他脑袋,后来繁重的备考压力下来,尤晏少有闲暇回味。

次年夏天,尤晏作出本科不出国决定,考取H科大,和十七岁半的自己毕业,把冯师延的虚构幻影留在高中。

纸巾印过冯师延嘴角,上面沾满今晚的樱桃主题。

冯师延伸手示意床头矿泉水,尤晏说:“凉的,我给你接温水?”她摇头,他就拧开瓶盖递过来。

冯师延含一口,越过他膝盖吐在垃圾桶,盖着不知谁的浴袍,等她一坐直,浴袍滑下,蜡在腰椎处。

尤晏欠身又给她披上,侧卧支颐瞧着她,掩住一边跟樱桃同色的耳朵。

冯师延很喜欢他这个姿势,站立的颀长变成横卧的修长,像美人醉卧,搭在腿上另一手闲散点动,自在而撩拨。

冯师延再漱一口,忽然以唇当笔,在他锁骨下落墨,透明的水渍似加深了两点景致。

“这水不够凉,下次用冰块。”

刚被画下的句点仿佛凉了一分。尤晏看她披好浴袍起身,总想在哪动嘴皮子找回平衡,没话找话道:“你穿我的浴袍。”

冯师延虚拢衣襟,回眸嫣然,“暂时借一下。”

尤晏笑,“解下来给我。”

冯师延:“自己动手。”

尤晏打挺起来追闹,冯师延小跑往浴室,两人笑声洒一地,跟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样。

浴室比冯师延当初的宽畅许多,两个人却依然挤在一起,仿佛被窝序曲。

尤晏搓着泡泡,水雾盖不住浅笑。

“问你个问题。”

“唔?”

“外面舒服还是里面?”

冯师延毫不迟疑,“外面,比较容易——”她抬手示范比肩高的地方,意思是:登顶。

尤晏降低声调,又不至于让她听不着,嘀咕和揶揄参半,“难怪声音不一样。”

冯师延冷不丁问:“你喜欢么?”

刚刚找到的心理平衡给她的坦然打碎,尤晏不知不觉一步步走入她编织的感情陷阱。

若是承认,势必折了面子;若是否定,又有违良心。

他轻佻开口,“喜欢还有续杯?”

冯师延转身留给他一个光$溜溜的脊背,骂道:“你才是杯子。”

“……”

愣怔一瞬,尤晏噗嗤出声,过去揽她。

“我、我真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冯师延给他一肘,却推不开,“我比电动的贴心。”

“没经验没发言权。”

冯师延讶然,“真的?”

尤晏啊一声,扪住她的暄软,水花打过,又像是它冒出来似的。

冯师延认真道:“你应该试试,现在科技发达又人性化。”

下巴垫她肩头,侧头盯着她,每说一个字,嘴巴张合,脑袋都给稍稍顶起来一下,实在不太顺畅。

所以他只说了三个字:“老玩家?”

冯师延扭过头,嘴唇便离他的很近,顺其自然凑过去轻啄,像正式发言前清嗓子吸引注意力。

“在我那,你想玩吗?”

她像邀请他去家里玩switch,话题开始毫无遮掩。

尤晏问:“可以远程吗?”

冯师延反手轻轻将他的脸推开,“访问权限要现场才能激活。”

他拥着她哈哈笑,心里想着不是即将的生日,而是下一个可以相见的假日。

圣诞?元旦?凑一凑也许能出一个长假,以前一个人时毫无区别的节假日变得让人期待。

莲蓬头忽然停了,只剩几滴水断断续续。

冯师延抹了把脸,“是不是门铃响?”

水声消失,叮铃声在凌晨的分外清明。

“我去看一眼。”尤晏踏出淋浴间,身上水珠断线似的坠落,披上冯师延穿过的他的浴袍。

冯师延重新开水暖和自己,“我没衣服穿了。”

尤晏从门缝回头,胡乱擦过的刘海也掩不住眼底笑意,“一会回来救你。”

幸好空调开得足,从浴室出来如沐春日,尤晏贴猫眼上,门外无人。

门铃再次响起,清脆中透着诡异。

“谁?”他不耐发问,这栋公寓物业管理严格,半夜三更理应不会混入心怀不轨的闲杂人士。

尤晏人也艺高胆大,直接拉开门。

突然啵的一声,声响似曾相识。

眼前骤然炸开一片晶晶亮亮,刚刚洗过的头发结满星星。

“HappyBirthday!!生日快乐,阿晏!”

江笑雯的脸,路弘磊的脸,万欣的脸,还有另外好几个,统统冒出来,喜气洋洋,过年似的。

尤晏愣怔一瞬,说了句“等会”,甩上门,扔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脑子里的星星消失,浮现三个清晰的问题:

一,大半夜的邻居会不会跟物业投诉扰人清梦;

二,刚那一声啵,跟他和冯师延订婚宴上礼花筒一模一样。

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给冯师延拿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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