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孽非缘（2/2）

“变成人？”苏懿喃喃。

他听说过六尾灵狐要变成人，当如何。

梁隆湫上一世割下自己的尾巴，竟然是想将自己变成人吗？

“是啊阿懿，但是谁知道你妖丹不全，死后七天并没有还魂归来。晏无桓剖开尸身胸腹才知道，原来你早将一半妖丹给了朕，救过朕性命。你死后朕实在太想念，本想着自尽与你地府相聚，没想到上天垂怜，你我都重生了。”

“上天垂怜……上天当真是垂怜……”

“阿懿，你不必感动，也不必心疼，能和你重头来过，朕吃再大的苦都乐意。”

“所以你早知道我是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

“是。”

“那你……说什么不嫌弃我是妖，什么真心心悦？梁隆湫，你真是自我感动，自以为是的一把妙手。你诓我诓得还不惨吗？欺骗、割尾、圈禁、下毒……做人做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阿懿你……不愿意变成人同朕白头？”

“曾经，不曾愿过，此时此刻，只想从未遇见过你！”

话音说完，圈圈水纹自头顶开荡，苏懿面无表情的抬头，一串人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陛下。”

几名修士恭敬下跪，梁隆湫负手，眸光愈寒的看向苏懿，沉淀几息收起思绪深深叹息一口。

“阿懿，现在哪怕是误会解开了你也不愿原谅朕，不能回到从前一样待朕？”

“陛下，你我之间没有误会，只有无法沟通的鸿沟，所以往后余生，不必多言。”

苏懿偏过头去，不看梁隆湫也不看刚闯进来的修士。他知道在猫妖法术耗尽不久后，他们已经在这个小空间外徘徊了好久，大约是听到自己跟帝王吵得太厉害，一时受惊全都掉了下来。

“既然这样……”

“不用押，我自己会走。小啾还在宫中，我不会不管他。”

也不想再听到梁隆湫声音，苏懿冷冷打断他。

梁国火神祈礼节的祭祀止于一场刺杀，之后的流程没再继续，皇家车队便匆匆回宫。

人们只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修士层层护住凤鸾车撵，国师被支配到帝撵旁，不允许上车也不允许靠近凤撵半步。半道还听得宦官传谕，说五日之后京都将摆国喜，普天同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郑宣后知道刺杀失败。混在人群里收集情报的探子来报，妖姬苏懿确实是妖。应付刺客时一闪而过的雪白狐尾，暴露了他狐妖的真身。而煜亲王合谋斩杀苏懿是假，欲谋害天子才是真。太后知道后怒火万丈，调动亲卫包围煜王府，可惜府楼早已人去楼空。

“妖邪当道，忠奸难辨，此是王朝倾颓之兆。皇帝，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车队刚驶入宫门，郑宣后就已经率着一帮老臣，拦下御驾，衷肠哭诉。

“陛下，您向来仁孝，如今怎能让太后娘娘深居不安，如此伤心呢？”

一花白长须老者附和。

晚幕垂下浓重墨色，宫外街市灯火通明，烟花绚烂。而宫内却晚风瑟瑟，宫灯萧萧。

梁隆湫从车帐里出来，极目眺了眼跪拜一地的朝臣，以及被雅妃搀扶，时不时抽泣掩面，佝偻而立的郑宣后，嘴角一勾，面露讥讽。

“众爱卿忠君爱国朕心甚慰，这是怕朕操劳刺杀之事，所以集体赶来自首，免去朕彻查之苦为朕分忧吗？”

“陛下……”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变了颜色，头深深埋下，一瞬缄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