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您可后悔（2/2）

“魂飞魄散？”顾临琰低语，声线骤冷，眼底凝出霜寒，心中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惊悸。

“他敢！”

“顾公子？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公子怎么了？”

小啾悬浮在苏懿头顶，焦急询问。

可是顾临琰不答，鼻息粗重，浑身止不住的轻颤，“怎么会突然这样？”

封闭的空间里似被灌进了铅，顾临琰只觉得空气一下间压抑、凝重，又像一潭搅不开的死水，叫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楚微……”

昏睡中的苏懿眉心越锁越紧，唇齿轻启，发出细若蚊吟的呢喃。

“楚微……是为师对不住你，为师……无用……”

“啪”，脑中拉紧的丝弦应声而断，尽管苏懿声音很小，尽管这声音几要淹没在穿堂的微风中，顾临琰还是听到了。听到了，而后瞳孔瞬间放大，耳朵短暂失聪。

师尊他……想起来了？

楚微，顾楚微。

顾临琰……字楚微。

与别人的取字不同，别人的字都是成年后自己取的，而他顾临琰的字是师尊收养那一日早早赐下的。师尊从不唤他琰儿唤楚微，从五岁开始唤起，唤了五百年。

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名字，他说从今往后，他就是他的首徒。

“师尊你这是认了？”

“认了当初将我交出来供仙族泄愤？认了用我的命换所谓‘天下太平’？认了间接害死了我父亲？”

“为什么……”

“师尊，我跟了你五百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嗡”，盛放怒火节节攀升，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顾临琰手中，直抵苏懿喉间。

“公子！”

眨眼即来的变故让小啾一息惊怔，他跳到顾临琰剑边，挡开剑锋奋力往旁边推。

“顾公子！我不知道你与公子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既然你非要叫他师尊，那你现在是想弑师吗？”

“滚开！”

顾临琰俯身一点点逼近，激荡剑气是他控制不住的怒气，盘踞在苏懿周身，将榻上被衾割开一道道口子，也将小啾掀开，掀他滚落到地上。

“顾公子！”

小啾变作少年大叫，扑身依旧是夺剑，然而顾临琰无动于衷。

他灵力缠上小啾直接扔出窗外，又罩下结界，任凭少年找遍每一个角落都进不了屋内。顾临琰一手按在苏懿耳侧，一手长剑紧握，横架在他脖颈。整个人呈弯曲的环抱状，把人禁锢在自己和床笫之间，随后恶狠狠的开口。

“师尊，您可是后悔了？可惜现在的我已是神族神尊，与仙族势不两立，你不觉得你的后悔，有点晚了吗？”

陷在睡魇中的人自然不能给出任何回应，顾临琰气赌。想象长剑割开眼下纤细脖颈，或贯穿过这俱脆弱胸膛，结束自己百年的错信。

于是，不知不觉间，剑随心动。

锋利刀口轻轻划破雪白肌肤，霍然拉开一道细长红痕，沁出几粒殷红血珠。顾临琰一怔，眼眸深处好似也染上了血色，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