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凄惨狐生（2/2）

“公子，你怎么从榻上下来了？我抱你回去。”

小啾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苏懿歪头咳嗽，皱了眉心淡声制止。

“不用……”

“我想……看看雪……”

棉絮一样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流连进逐渐黯淡的瞳孔。

苏懿恍惚间瞥见自己的一生。

身为六尾灵狐，他天生缺少一尾妖力虚弱，从出生便不受族人待见，包括自己的父母。

苏懿儿时在家中受尽折辱，因摔碎妹妹心爱的花瓶，于百岁成年之际被家人赶出家门。

懵懂小妖闯入人族领地，天生姣好的容貌再加上身上凌虐鞭痕，当即勾了当街巡游官员的眼。所幸遇见梁国皇帝梁隆湫微服出巡，才制止了这场“强抢民男”的闹剧。

于苏懿而言，人族的这位皇帝陛下是他凄苦狐生中照进的一束光，不仅救他出危难，还赏识他有习武之才。

苏懿自此跟在梁隆湫身边，勤学苦练努力习武，在短短四年之内就成了大内高手。由于苏懿妖力低弱，要伪装成人很容易，直到梁国国师班师回朝。

狐妖身份被揭露梁隆湫不动声色，一次一次哄他割下狐尾，救人、换城，直到苏懿彻底病倒，需要昂贵药材续命。

仅剩的一条尾巴无法维持灵狐血脉，失去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圣药价值，苏懿被搬进了青苑。无人理会也无人照顾，除了这只一直缠在他身边的小肥啾……

“公子……”

小啾再度抽泣，哽咽中无措的摇晃着青年，企图唤回他最后的意识。

苏懿从回忆中抽身，勉强聚集起涣散眼神，音色微弱低劝。

“小啾别哭……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离开这皇宫……”

“公子……小啾哪儿都不想去，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可惜祈求再无人回。

苏懿合目，鼻息完全冷却。

这一世，人间很好，但下辈子，他不想来了……

“师尊……师尊！”陌生的声音急切又飘渺，“徒儿无能，您还不能回来，抱歉。”

一片虚无间，苏懿睁开眼，忽然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