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2)
忙碌了整整一日的功夫,热闹的喧嚣声逐渐远去。
就连喜娘也行礼退下,喜房内空无一人。
杜梨儿坐在喜床边独自等待她的新婚夫君。
她透过红色的喜帕,悄然打量屋内的摆设。
堂堂右相家的公子大婚,这喜房未免有些寒酸了。
屋子里的摆设似乎照旧,延续了屋子主人原先的喜好,摆满了刀叉棍棒,还有与刀叉棍棒并不相和的各色鸟笼。
一只绿色的鹩哥,关在鸟笼里,一开始还扑腾着翅膀,兴许是累了,后来便无声无息。
要不是近前的红烛摇曳,光瞧瞧这眼前的景象,恐怕她自己也忘记了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
她那公主婆婆很是不喜她。
杜梨儿心如明镜。
这本就是一桩她踩着登天的扶梯才攀上的亲事。
她那副讨人厌的巴结嘴脸,连她自己都不喜,更何况是夫君的母亲。
可事不由人,她一个罪臣之女哪里会有选择的机遇。
房门吱呀一声,丫头莲心闪身进屋,悄声唤:“姑娘!”
“你怎么来了?”
“姑娘一天未吃东西,我给姑娘带了块儿喜饼!”
杜梨儿饿了整整一日,肚子里正饥荒的不行,她抬手去掀盖头。
莲心慌忙阻拦:“姑娘,这喜帕得由姑爷来掀才行!”
莲心顺势将那喜饼塞进了她的手里,端详着红色的喜帕,面露忧虑:“姑娘,今日……”
一顶大红的轿子,不走正门,却从侧门而入。
谁家的正妻,也不该有这个待遇。
杜梨儿小口咽下了一块喜饼,宽慰她道:“我不会计较那些外人的看法,只盼早日救出父亲!到那时,便是下堂我也认了。”
“姑娘……”莲心小声啜泣。
杜梨儿闻若未闻,又塞了块儿喜饼进嘴里。
可喜饼干的不行,噎在了胸口,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使劲儿捶打着胸口。
莲心见状,慌忙找水。
可这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桌子中央摆的一壶据说是御赐的合欢酒,尽连一滴水也找不见。
耳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音,她只得倒了盏酒过去:“姑娘赶紧顺顺!”
杜梨儿仰头灌下了整整一盏合欢酒,烈酒划过了她的喉咙,灼热灼热的。
那穿肠的鹤顶红,就这么如愿滑进了她的肚子里。
酒盏啪一声碎裂在地。
如刀绞一般的腹痛袭来,她在喜床上翻滚,如同那只在鸟笼里扑腾翅膀的绿色鹩哥。
杜梨儿那个恨啊!
七王明明说过,只要她能如愿嫁入隆府,便可以救出父亲。
眼看事便可成,怎么反倒赔上了她的性命?
莲心慌乱地跪在她的跟前儿,大声哭泣:“姑娘……来人了……救命啊!”
救命?!
嗬,都巴不得她死呢!怎么可能有人来救她的命!
腹腔里许是都烂透了,杜梨儿的意识越来越浅,身体越来越重,就连臆想似乎都来了。
恍惚中,她瞧见的是……啊,都这个时候了,来的并不是她新婚夫君,而是他的仆从。
那仆从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夫人,公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求夫人等一等!”
哭个甚!
何须替你的主子表演虚情假意!
说起来,她这个新婚夫君,若不是不学无术,实乃是人中龙凤。
他的父亲乃是当朝右相,母亲是固阳公主,自己又深得圣上的宠爱。
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与她有了婚约。
好的罢,她就要死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隆公子也该彻底解脱了。
杜梨儿一想到自己死了会有多少人开心,她便越发的委屈难受。
她奋尽了全身的力气,坏心肠地道:“替我给你家公子传句话……好一个风流公子,到头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
杜梨儿顾不上其他,只想让自己临死前痛快一些,她急喘又道:“我知你家公子娶我实非本心,说来也非我本意!若从头再来……”
只盼与隆家再无任何关系。
杜梨儿死了。
没说完的话还有一大堆,没了的事情也多如烟云。
可意识全部空白之后,又有一些汹涌澎湃的外来讯息涌进了脑海里。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本男性向权谋文里的女配。
毒死她的那杯酒到底是谁的手笔,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的是,自己就是苍茫大海中的一粒沙,就算是死,也无关那些男人们的大局。
杜梨儿痛心疾首,不能甘心!
她迷迷糊糊在一处黑漆漆的地方飘荡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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