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月亮的光（2/2）

后面的话齐洲没有说出口，手里的书被他倏地扔在地上，撞到了一旁的垃圾篓，他坐直时脊柱发出两声脆响，像是这篇凶狠的前奏。

“我什么都没有，，”齐洲的头一直没再抬起来，他的手指死死地捏住了床单，指骨上冒出白色筋骨脉络，“我只是，，只是偶尔去偷一点光，，也不行吗？”

他撒泼的幅度并不大，甚至连垃圾篓翻到的声音都只是被极力压抑的闷响。齐洲的身体微微颤着，他在这座被允许放肆的疗养院里也只是小心翼翼的咽下满眼的悲伤与痛苦，那把划伤了沈星御的利器已经花光了他前二十几年所有偷来的光芒。

宋惊唐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那本翻得破旧的书，他眼里一片平静，愤怒、怜悯、冷漠、嘲讽，该是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一样都不曾浮现。他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颤抖的人，手里攥着那本破旧的月光。

空气间静了许久，直到最后一点夕阳的红彩也被抹平在石蓝色的夜幕里，一切的色彩终究归于黑暗。

“你没有看懂这本书。”

人在紧张的时候，时间是全部放缓的。

齐洲听到这句清冷话音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在那段空白又平静的时间里，没能找到任何勇敢抬头的机会，他的勇气像是攀附在光芒上一样，以至于他在夜幕中，没能找到任何的慰藉。

“你没有看懂，”宋惊唐把书放在病床上，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封面上那弯月亮，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清冷，沉静，倒真与那皎洁的月光像极了，

“他的光，不是偷来的。”

人在极度痛苦时，忽然被克制的拯救，而后抬头看见了光芒，仿佛得到了一生的救赎。

宋惊唐可以想象，这就是齐洲遇见沈星御时的最好写照，明明备受齐家照顾的是沈星御，可偏偏阴差阳错让他成为了别人的光芒。

幼时的齐洲到底是什么模样宋惊唐并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齐洲依旧陷在曾经，再也没有拔足向前。

“我没有以德报怨这种圣母的癖好，所以也不准备和你探讨过去现在未来的种种，”宋惊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眸里没有一丝和善的温度，他弯腰扶起倒地的垃圾篓，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只是你得知道，月亮的光，不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