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拜(1/2)
硕大的夜明珠滚进了水中,砸出阵阵水花,光掉进了寒潭深处,视野一下漆黑。
盛昭在黑暗中,用双手圈住邬钰的脖颈,夹着对方的腰,受不住地后仰,小巧的喉结一下露在邬钰眼前。
盛昭低喘着气,眼神迷离,他被亲昏了头,只会一下又一下舔着唇上黏黏糊糊的水液,胡乱地往下咽。
接个吻,就好像爽到极点了一样。
邬钰想,夹着他的大腿都紧绷着。
他没有仗着黑暗的环境对盛昭做一下过分的举动,只揉着盛昭的脊骨,力道轻柔。
正人君子般安抚对方激荡的情绪,甚至气息都未动一下。
正经得让盛昭羞红了脸,觉得自己过分到了极点,他实在太勉强邬钰了。
盛昭好一会儿才从漆黑中恢复意识,他知晓凭借大乘期的修为,邬钰一定能看得清。
他指尖点上自己的喉结,想了想,又往下滑到锁骨,气息不稳又软着声,像在撒着娇qiú • huān:“师尊,师尊亲我这里。”
这里留下印子,待会儿可以让江千舟看得更清楚。
盛昭又想,他师尊这么温柔,这么清高,亲也只是会轻轻地吻一下,别说印子了,红都不会红一下。
他有些头疼地贴近邬钰的耳侧,压低嗓音,不想让江千舟听见:“亲也可以,咬也可以,留下个印子就好了。”
黑暗中的邬钰依言低下了头,薄唇含住了盛昭那处的皮肉,又贴又磨,甚至嘬出了声响,看上去格外努力地想留下印子。
盛昭被他磨得酥麻,痒得厉害,不禁按住了邬钰的脑后,指尖发着颤,因为觉着僭越,不敢用力。
邬钰最后轻咬了下,才移开了唇,他嗓音还是淡漠的,微哑着问:“还要吗?”
盛昭眼尾红得厉害,双眸因为忍耐沁上了水意,摇着头:“不要了。”
他刚刚差点就忍不住夹着邬钰的腰去磨了。
盛昭伏在邬钰肩头,好好平复了一会儿。
而邬钰也抬手布下一个隔音罩,他顺着盛昭的三千青丝:“我布下了隔音罩,要师尊帮你吗?”
盛昭精神还在恍惚中,问:“帮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反应了过来,还能帮什么?
盛昭红着脸连忙摇头:“不用了!已经很麻烦师尊了。”
他松开腿落了地:“师尊我……我送你出去吧。”
——
自从视野变得黑暗之后,江千舟就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他恨不得将盛昭与邬钰二人发出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不信,不信他们能做到那等地步。
耳边的声响却在打江千舟的脸,低喘声,衣物摩擦声,还有盛昭撒着娇,乖顺地求亲的声音。
是这只小狐狸在他面前永远也不会露出的乖顺。
他妒,他恨。
恨到极致便是戳心的痛。
江千舟何尝不知晓盛昭是在报复自己,可他想不通,想不通盛昭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争执,江千舟扪心自问,他后面没有对不起盛昭过。
想不通,他跟盛昭为什么走到了这个地步?
难不成就因为那个可笑的理由,盛昭就能一直戏耍他到这个份上。
江千舟正想着,却突然发现周围的声响全然消失,他一瞬恐慌,他没有听见他们离开的动静,那就是邬钰开了隔音罩。
那盛昭跟邬钰现在在做什么?当着他的面苟合?
江千舟胸腔全是耻辱与愤恨,他蹲下身便在冰冷的潭底去找刚刚掉落的夜明珠。
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
他忍着彻骨的寒冰,沉到了潭底,才捡回了那颗夜明珠。
江千舟死命攥着它,像方才他听到动静的地方狠狠砸了过去。
光亮一下照亮了岸边。
没有人。
江千舟骤然松下一口气,他又觉自己可笑至极,他到现在还爱着盛昭,他忘不了秘境中盛昭扑向自己的那一幕。
从来没有人为他舍命过,即使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饴。
江千舟可悲地大声笑了起来,他栽得太狠了,太狠了。
他出不来了。
盛昭提着灯盏再回来时,看见的便是癫狂笑着的江千舟,心底琢磨,这人是被自己刺激疯了?
江千舟听见动静,却一瞬沉寂下来,他缓缓扭过头看向盛昭,目光阴鸷:“你跟他做完了?做得爽吗?”
只过去了片刻而已,他心中知道他们二人没有做,他这么说只是单纯为了出气。
盛昭好笑,他炫耀般勾了下唇:“我爽不爽,剑尊方才没听见吗?”
江千舟冷笑:“盛昭,你不要让我有出去的一天。”
盛昭笑:“放心,大典当日,我定会让剑尊出来的。”
江千舟却怔住,微眯眸:“什么意思?你不取消大典?还想同我结为道侣?”
江千舟明知不可能,却忍不住带着希冀去问,万一呢?
盛昭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剑尊,你还在想着同我结为道侣?”
他半蹲在江千舟面前,红衣松垮,大咧咧露出了锁骨处又红又破的牙印,想不通似地微歪着头:“剑尊,你好贱啊。”
江千舟气得额头青筋暴出,又被那个宣誓主权的牙印刺得双眸血红,可他没有去反驳。
他也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一日被羞辱到这个地步上,还死不知悔改。
足以惹天下人笑话。
江千舟狠狠闭了闭眸:“盛昭,本尊究竟怎么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盛昭托腮,笑弯了眼:“好啊,那我便一一告诉剑尊。”
江千舟内心突生不好的预感,他忍了下来,他想知道盛昭的理由。
他没有对不起盛昭过,为何要害怕去听?
“其实很久很久之前,我是嫉妒过郁安易的。”盛昭道。
江千舟:“你是因为我对郁安易好,因为我先前说得那句不可能只对你偏爱就这般待我?”
荒唐至极。
他分明说过,分明同盛昭说过以后眼中只会有他。
盛昭摇摇头,否认。
“我当时同现在的你一样,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我跟郁安易都是你的徒弟,偏偏你对他万分偏爱,对我弃如敝屣。”
江千舟拧眉:“什么意思?什么同为我的徒弟?”
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却在他心中隐隐浮现。
盛昭倾身,他贴近江千舟,让自己的脸离江千舟的眼眸极近:“你不认得我了吗?”
他呵气如兰:“你再仔仔细细地,好好地看看我这张脸,当年可是你亲手拔得我灵骨呢。”
盛昭的话宛如一道响雷在江千舟心中炸响,他只拔过一个人的灵骨,那便是他第一个徒弟。
江千舟拼命回想着久远的记忆。
百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记忆更是模糊,之前若是没有盛昭提醒,江千舟他甚至永远不会记起他当年收的第一个徒弟。
也不记得他姓甚名谁,又是什么长相。
印象最深的只有对方那一双时刻恐惧的眼眸,盈满了泪水,麻木又害怕。
怎么可能呢?
现在的红衣青年张扬恣意,怎么可能是那个整日一身破烂白衣,乌发劈头盖脸,时刻哭哭啼啼在求饶的废物?
江千舟瞳孔紧缩:“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
盛昭收敛起笑容,冷嗤一声:“是不可能,还是你不敢认?”
江千舟不敢认。
自从在脑海中开始比较后,那份似熟非熟之感愈加强烈,那双眼眸确实生得一模一样。
江千舟不敢置信地怔然往后退了两步,嗓音艰涩:“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这么耀眼,怎么可能是那个藏在角落里的阴暗废物?
可江千舟狠狠闭上了眸,那个弟子过得有多惨他心里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他想起来了,盛昭第一次住在元清峰时,他们在那座破败的小屋面前谈话。
他说这种地方不能住人。
可当年那个少年一个人在那里住了十几年。
不仅如此,他每个月都会将少年关进寒潭。
他心中知晓的,知晓凭借少年筑基期的修为在寒潭根本难以活下去,少年很有可能会被冻死在潭底深处。
不管怎么疯狂地哭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可江千舟不在乎他的死活。
对方死了他还更高兴一点,因为,这是他当年平生唯一的污点,一个废物徒弟。
每次看见郁安易的进步,他就会想起少年分毫不动的修为,这种人怎么能当他元清剑尊的首徒?
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剑尊,你怎么闭上眼了,你不敢看我了吗?”盛昭故作不解。
江千舟身体抖了一下,瞬间泄下气,神色颓然。
是的,他不敢,不敢去看现在的盛昭。
半响,江千舟才睁眼,垂死挣扎道:“盛昭,你不能怪我,你当年那个模样,我讨厌你……”
不是理所应当吗?
盛昭笑了声,又冷下脸:“这就是你恨不得我死的理由?江千舟,这寒潭你只关了五天就受不了了。”
“可我当时每个月都会在这走一遭,有一次你将我忘了,我在这待了一个人,接近濒死。”
“你讨厌我,所以就要折磨我,想让我去死,江千舟,你不配为师。”盛昭一字一句。
江千舟猛地想起来盛昭说得那件事,他矢口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当时确实很忙,那个月……”
他哑了言,那个月,他在准备郁安易的生辰。
盛昭冷笑:“你偏爱郁安易,便不管我到底入没入魔——”
江千舟攥紧拳,出声打断:“别说了!”
他不敢去听,他知晓当时的盛昭有多么惨烈。
盛昭没停:“你将我拖到天下人面前,由着齐桦挑断了我的灵脉,又活生生剥下了我的灵骨。”
江千舟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全是痛色:“别说了……”
盛昭笑:“可你知晓吗,我后来被你关进寒潭,郁安易私自将魔尊放了进来,他给我下了蛊虫。”
江千舟无法想象当时的盛昭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深吸了口气,忍下心中的闷痛:“然后……是邬钰救了你?”
盛昭勾唇,否认:“不是哦,我已经死了一回,蛊虫吃空了我的心脏,我才终于死去。”
江千舟心中的痛楚骤然爆发开来,他的心脏疼到仿佛被生生活剜下来,盛昭的每个字将他扎了个千疮百孔。
疼到呼吸不能。
他还爱着盛昭,前不久还说过要护着盛昭一生,可早在百年前,他想永远娇养的少年就已偏体鳞伤,受便痛苦。
死亡,甚至是一个解脱。
而这一切,是他的错。
盛昭从来都不矜贵,他怕黑、怕冷、怕疼都是有缘由的。
他错了。
江千舟一向挺直的脊背躬了下来,他用手撑着岸边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甚至不想去问盛昭是怎么重活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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