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梵竺庐集(3/4)
非要感谢的话,也不是感谢老天而是感谢周一良先生。
因为他之所以过来东语系蹭课,而且专门蹭金克木先生的课,就是周一良先生提议的。
显然,周先生知道他在看《大唐西域记》,知道他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并且有一定的基础。同样,周先生也知道金克木先生在讲授着梵语文学史的时候会涉及到《大唐西域记》,这一切的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你以为的命中注定,只不过是别人的蓄谋已久。
像极了爱情,也让人感动不已。
因为在自己的学术路上,有这么一个师长在在默默地给自己操心,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爱,苏亦感触良多。
当然,金先生的梵语文学史,重点肯定是《大唐西域记》,这本书顶多是一个背景。
重点还是梵语以及文学。
“然而,梵语指的是古代印度通行的文言,包括了比古典梵语更古的吠陀语。书中涉及的语言有和梵语关系密切的佛教南传经典所用的巴利语,还有佛教北传经典的一部分所用的雅俗合参的语言,但未能包括着耆那教的一些经典和其他一些文献所用的俗语,只是提到几部俗语文学作品和耆那教经典概略。”
“书中论述的时代是从古代印度有文学作品留下来的上古时期起,到大约十二世纪。这以后用梵语写作的文学作品日益腐朽和僵化,同时各种地方语言的文学先后蓬勃兴起,所以书中对后来的梵语作品就不再论述。不过有的重要的书还是提到的,如十四世纪的文艺理论著作《文镜》和十七世纪的文法著作《月光疏》,但宗教、哲学和逻辑的著作就不提了。”
实际上,老先生除了介绍相关的文献著作之外,也谈论到了自己《梵语文学史》的翻译问题。
“专名的译法:地名采用古代已有的或现代流行的译名。书名除了已有的译本和较通行的译名外,大都是我试译的。人名和神名也是这样的,但有译者和译意两种方式。这是我国古代翻译佛经的习惯,如阿弥陀佛又译无量寿佛,文殊是译音而普贤是译意。本书所用的神和人的译名中,除了沿用旧有的喝现较通行的以外,译音也用了些旧译常用的汉字,以免和传统相去太远。”
“译意则照旧译的习惯,不过为了短些好记。有的专用名词采用了许地山《印度文学》中的翻译。有的名称如‘吠陀’恐怕佛教椒图译此时有轻蔑的含义,但习用已久,也就不改用别的旧译如‘图陀’了。翻译术语也是按照同样的体列,如‘仙人’一词仍用旧译,虽则和我国道教的仙人不一样。不过书后附有梵汉专名对照表,书中不注原文。为了简明易读,许多专名都略去,没有异议说出原名。”
这通话下来,就隐含着极大的信息量了。
这里面涉及到不少梵语的翻译问题,老先生要不说,谁知道文殊跟普贤是怎么来的啊?
这个时候,苏亦才想起来,老先生不仅是梵语教授,他还是著名的翻译家,翻译了不少各种语言的专业著作。
实际上,这位老爷子就是有名的杂家,兴趣爱好极为广泛。
文学与诗歌就不说了。
他还喜欢天文学以及数学。
不仅翻译过天文学著作《流转的星辰》和《通俗天文学》,还发表过天文学的学术文章。数学也一直是金克木关注的内容,他曾饶有兴趣地钻研过费尔马大定理。华罗庚与金克木是老朋友,两个人都是兼通文理,聊起天来都是不亦乐乎。
金克木是真正的通人,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其间文学、历史、哲学,无论古今中外,没有他不涉猎的,没有他不懂的。
甚至,牛到啥程度。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收获》杂志准备集中刊发一批金克木的文章,需要大约万字的评述。
于是,北大陈平原就接下这个任务,然后开始拜读了金克木二十余种著作后。最后读不下去了。跑去告诉金克木,他不干了。
原来像《梵语文学史》、《印度文化论集》、《梵佛探》这类书,陈平原“只能焚香拜读,根本无力评判”,想要给老先生的作品做评述,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活。
而陈平原是谁啊?
北大中文系的前任主任。
王瑶先生的弟子。温汝敏钱立群他们师弟。
九十年代的时候,这家伙都博士毕业,留在北大当副教授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