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往事回忆（3/3）

自他们和道清相识，就知道对方不怎么喜欢陌生人碰他，所以岳空吟也尽量避免和道清接触，但傅年生那个时候真的是个愣木头，有空就往道清那里跑，想问出对方为什么有不与人接触这种想法。

令人意外的是，最后还真给他问出来了，记得好像是对方父亲不知所踪，母亲含恨而死，虽然有义父照顾，但这孤僻的性子还是无法根除。这样也就罢了，知道这件事后，傅年生几乎天天要去看道清一次，双方长辈很乐意看到这一幕，但自己却有些难受，原本傅年生从正午至宵禁是要侍读的，却因为道清，傅年生天没黑尽，在宫里就见不着他影儿了。

之后有一次，自己实在想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就偷偷溜出宫，跟了傅年生一路。惊异地看见道清笑着迎出来，当时道清已待及冠多岁了，傅年生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所以傅年生就像个孩子一样任由道清抱着，而道清也是满脸的宠溺。

最后，是他自己一激动，索性让两个人都进了宫陪他。

题影喊了好几声，才把岳空吟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岳空吟道：“题影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唯，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

岳空吟轻轻掩上了窗，殿内没了月光，陷入了一片漆黑。他从乱糟糟的奏折中，翻出了两样东西，一份是预备给道清的圣旨，另一份则是傅年生的官书。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道清这次回来，就直接把他分封到阂州去，既不亏待他，也可以将他和傅年生分开。

至于傅年生，岳空吟想了好久，决定谏议大夫还是继续让对方当着，毕竟他也需要傅年生凭借这个官职去牵制其他大家。朝堂之事毕竟重于私情，不可不考虑周全。

……

千里之外，规模不小的马车队缓缓前进着。道清慵懒地靠在车壁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此时此刻，倒让他沉浸在了当初自己对傅年生的承诺里。

那个时候，傅年生还很小，但胆子很大。在破败不堪的院子里，他还敢去触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一开始，他的确很反感，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他，但傅年生的小手软软的，糯乎乎地抓着他的手指，他还就真没有拒绝。

后来的几天，小傅年生都会循着那一棵棵高过高墙的杏树，找到他居住的地方。知道那里水不多，就会隔三差五地送过来一点，知道那边吃不好，他就会在衣服兜里藏点糖粒什么的，全部留给了当时的自己。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事，道清清楚自己已经放不开傅年生了，他开始想着走出去，到墙外面的世界去，到属于傅年生的世界里去。那晚，他也不知道傅年生睡着了没，总之对方靠在自己的肩头，很安静的听他讲话。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给下了承诺，未来有一天，他会带傅年生到一个好地方，就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过日子，就算傅年生的父亲不允许，那他也会在一个夜里，将他带走。

清冷月光洒在了道清的脸上，回忆散尽，四周只留下了空洞洞的黑，与忽明忽暗的火光。

道清原本柔和的神色也变得冰冷，现在的傅年生早就忘了从前的那些事，也怪自己就没有好好洗过脸，以至于当他们再次见面时，傅年生就没有认出他；更怪自己走时，一把火将杏林烧得一干二尽——傅年生若是想找，怕也是找不到了……

“年生……我真的很想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