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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醉了,或者被嘉勉气醉了,起码糊涂了,糊涂到把自己与梁齐众混为一谈。
或者,从头至尾,他们就是一路人。
一样养尊处优混迹出来的公子哥。
从来都是别人讨巧他们。
嘉勉轻轻格开周轸的环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缓从镜前台面上滑落下来,站在地毯上,要足够仰视才能看着周轸。
他与梁齐众最大的区别,在于嘉勉的心有没有鼓动。
很可笑,一个在外人眼里委身梁某人的金丝雀,跟着他一年多,她也没学会任何讨巧人心的技能,
可是眼前,嘉勉却福灵心至地悟了,悟到男人热衷女人的示弱与讨巧该如何……
她一只手轻轻去攀周轸的脖颈,另一只手,食指去描摹他的轮廓,最后指尖停顿在他唇边,暧昧于无声里,像沉重的锚抛进江海,直直坠去,沉沦无边。
周轸几乎下意识地咬住了她的指尖,看清她眉心的吃痛,再一把托抱住她,抱她坐回台面上,
情/欲像倾翻的一炉香,燎得人心滚烫,面目全非,嘉勉的话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得周轸落汤激灵:
“我爸当年去世,我有一笔抚恤金,这笔钱一直跟着我,本金生利息……;桐城的那栋安置房也卖了,我大学那会儿也一直有自己挣生活费、外快,工作这两年来……,总之,我回来前,每一笔开销都是我自己的,或者是我爸留给我的,……,周轸,我确实是不堪的,但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用过任何男人的钱。”
“嘉嘉……”
“梁齐众的富贵门我不稀罕,你周轸的,我更不稀罕。”
到此,嘉勉一把推开周轸,走出洗手间,径直唤侍者结账。
侍者进来,有些为难,周先生来这里从来签账的,除了他的秘书,还没有女士为周先生买过单。
正主亦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脸败阵的阴郁,往沙发上一落座,知会侍者,“她买单,她答应我的。”
嘉勉付过账后,拾回自己的东西就要走,周轸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点烟,只放在手里烧,迟迟不往唇上送。
一簇火拢在他掌心里,“嘉嘉,你这一去,是不是从此不理我了?”
没人回应他的话。
……
小旗来接老表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这位爷,整整烧掉一包烟,是烧,灰烬全在桌面上。
乖乖,这茶几左右是不能要了。
这个嘉勉有毒,老表回回栽在这女人手里。
大连的公务整整耽搁了一周,回来几处积压的行政事务又周旋了几天。
陈云事无巨细都追着周轸念行程安排,二爷火上来就逮人煞性子,“催命的,啊!”
陈云雷打不动,“我不催你,难道由你来催我!”说罢,行程安排塞到他微信里,晚上地产那里约了几个建筑商谈承办事宜,试探过程,几个人攒局已经被周轸这头延期好几回了。陈云说,这回再延,那几个主可没这么好耐性了。
再提醒东家,“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那几个□□湖,都是活土匪,你一个人肯定对付不过来。”陈云的意思是,酒量。
说完公事,私事还有一桩。“倪医生来过电话找你。”
周轸:“随他去,我和他也长不了了。”
陈云挑眉,觉察到不对劲。站在老板对面,等老板下文的牢骚。
岂料周轸反将一军,“你干嘛,为什么我回回说到倪嘉勭,你都一副护主的嘴脸,记住,给你发工资的是我!”
陈云掉头就出去了。
周轸甩脸子,揿内线,折腾陈云,说他要喝冰美式,多1个shot。
反了,他尽遇上这路子的女人了!
事实正如陈云所料,晚上的应酬,周二喝得七荤八素,最后还是佯装他父亲临时召回,才躲掉了几两酒,
然而他都找不着北了,还是违心地打电话给倪嘉勭,问他,你是不是找我的?
你又找我干什么?
我和你们倪家的人有仇,你听见没!
你该是放心了,我们成不了郎舅的。你那妹妹没有心,她都准备砍我的头了,临了还撩拨我一把,倪嘉勭,除非你不是男人,否则你该是懂这感觉的,和死也差不多……
周轸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倪嘉勭给挂了!
周二在会所包厢里醉得不省人事,恍惚间,有人来攀附他的脸,有重量坐到他膝上,香濡的吻一点点尝着他,也诱导他去尝对方。
沙发上的人一点点醒豁自己,待到迷离间看清眼前的人,不快与失望并行着。
欧阳今日跟朋友来这里聚会,听闻周轸在这里,便过来打招呼。
好生奇怪,他一个人在包厢里睡觉呢,这个人哪怕睡着了都不狼狈,品相好得很。
原则上,欧阳不信什么品格的,只要对弈的资本足够大,谁也不会总会是庄家。
也如赌石,神仙都难断寸玉。
她妩媚地栖息在周轸身上,问他,“为什么喝这么醉?”
“起来,别压着我,回头我吐你身上。”
“吐我身上,你给我洗。”
周轸冷漠极了,也不耐烦极了。
欧阳问他,“和你的月亮小姐进展如何?”
“不用回答我,我都看得见,周二一脸的不顺遂呢。”
欧阳无限的嘲讽之后,又无限的失落,她示弱的声音传来,也去够他的唇角,“周轸,你信不信,我和她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你还没有得到她……”
男人总是健忘的,失去往往就是从得到那一刻开始。
因为浪漫至死,新鲜至死。
此刻,欧阳想坐实了这一个论点,然而她亲吻到的人无比的冷漠,不还她半点热情,最最能出卖男人破绽的喉结处,也再平静不过。
周轸钳住欧阳的下巴,某种意义上,他认同她的话,也一直欢喜她的乖觉,然而,变了就是变了,“欧阳,别耍花招,我没心情。”
况且,“我这么做了,和那个姓梁的有什么区别……”
周二的话,欧阳全听不懂了。
“你和她不一样,你一点都不像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