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1/3）

“砰……”

一声，两声，祭种们倒地的声音在寒洞里响起，苏慕折依旧站得挺直，他的眼神随着倒地的祭种们游动。

“怎么会……这样……”在苏慕折脚边的祭种满怀着悲伤的泪水，他抬头仰视苏慕折，一只手攀上苏慕折白净的衣摆，留下一道红色的血迹。

“砰……”

最后一个祭种倒地。

都死了。

苏慕折眼睫颤抖一下，然后转过身，看到沈天均的神情，是那种痛得无以复加的怜悯。

“你打算如何处理百绫？”苏慕折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他面前，沈天均紧紧盯着他的脸。

沈天均自认为自己根本不怕扛命，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了，屠城的事他没少干，连凤观都被他灭了，难道还在乎这十几条人么？

可是偏偏，苏慕折在意。

他在意自己的手上沾了不该沾的血，沈天均瞬间就被触动了，他在战场上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有在乎他杀错了谁，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就连……萧卿也不会在意这个。

“百绫我要带回燕云，关于萧卿的事情，也许她还知道些什么。”沈天均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苏慕折点点头，他走到那些祭种尸体堆里，俯身捡东西。

沈天均从没感觉到自己有过这么压抑的时候，他喘了几下气，缓了许久才看到苏慕折拿着一些祭种身上的东西走过来。

“你把这些东西给村民吧，我瞧着这些祭种年龄再大也大不过五十，兴许村里还有等他们回家的人，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家人，当是落叶归根。”

“……”

沈天均看着他捧的东西，心里有些触动。

“那你呢？”

苏慕折以为他问的是接下来的行动，“我想，我们终归不是同路人，我有接下来的路要走。也许就此别过，是最好的方式。”

“我问的是，你不想有人等你回家吗？”

苏慕折心里一顿，随即表情松懈似地垮了一下，眼眸蓦然恢复之前的澄澈。

“苏盛那个小子只能拜托给你了，他任性些，也爱捣乱，跟着容易出事，跟你的话还知道怕一怕。”

说完，苏慕折走到百绫面前，“我要继续找钥匙，有人在等我。”

“我陪你。”沈天均几乎是在苏慕折说完的一霎那接住话口。

苏慕折愣了愣，回头望向他。

“你从凤观来到这儿，不也是陪我找萧卿么。如今，我再陪你找你想要的东西，不可以吗？”

那句有些孩子气的不可以吗把苏慕折整懵了几秒，他随即失笑一声，眉眼弯弯的，可沈天均看着，却蓦然觉得很心疼。

沈天均脑海里迅速思索什么，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怕与苏慕折分道扬镳。

“百绫在我这儿，也许她还有更多关于你的事情，你贸然离开，说不准会错过一些关键信息，先到燕云去，若实在打听不出什么，你再按照你的计划来。”

沈天均说得很快，他的急切落在苏慕折眼里。

苏慕折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想了想，“也好。”

听到苏慕折答应不走了，沈天均心里的百斤石头瞬间消失。他呼了一口气，暗暗高兴着。

在寒洞休息片刻，百绫也醒了，她的一句话就是对着苏慕折说的。

“苏慕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慕折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数沈天均身上带来的一些火石，他没有回答百绫。

“苏慕折！你现在……唔……唔！”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身旁一言不发的沈天均拿一截碎衣服堵住了嘴。

她眼眸瞪大，看向沈天均。沈天均撑着膝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百绫感觉嘴里有股血腥的味道，呛得她喉管剧烈收缩，想要呕吐。她顺着沈天均的脚边看去，看到已经化为血水的薛白的衣服，少了一角。

“唔！唔！”百绫一下明白自己嘴里塞的是什么，她立刻动弹身体，像是想要攻击沈天均。

可惜被沈天均五花大绑，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苏慕折数完火石扭过头看向背后暗暗较劲的两个人，“按照你进来之前的交代，林越之应该这会儿搬了救兵过来了。”

说着，百绫抬头瞪大眼睛看向苏慕折。

沈天均直接将她摁倒打翻在地，“别用你那个眼睛吓唬人了，你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收敛点吧。”

苏慕折淡淡看了她几眼，然后抬头道：“我去四香那边接他们，你在这儿守着。”

说罢，他将桌上的几个火石收回囊中。刚走两步，就被沈天均喊住。

苏慕折回头，看到沈天均欲言又止。

他登时明白些什么，“我会和林越之一起回来接你们的。”

苏慕折说这话时表情严肃，那双眸子干净澄澈。

承诺完，苏慕折便出洞了。

四香半崖离这里有点远，苏慕折走出山洞，刚好被一束阳光打在头顶。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表情似乎思索着什么。

片刻，便抬腿往四香半崖走去。

今日的天气不错，相比长越山前的下雨，这儿若没有那么多毒物，也算是个宜居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