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想问什么（1/2）

周家厨房飘出了饭菜香。

中庭那堵墙后也有了动静,似乎是所有人都在准备用膳。

昭昭没有心思去管这会儿是否该用午膳了。

她倚着门框，盯着屋中人的举动。

她不得不叹服，无论美人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就像此刻顾淮微微皱眉，慢吞吞的用水送服那颗黑色药丸,场景也如画卷般。

昭昭倚着门框,将此景给印在了脑海中，她想她回去之后应该将此景给画下,定能惊呆了长安城中,那些仰慕顾淮的男女老少。

他们定想不到,顾淮样样都好,却像娃娃般,不喜服药。

她这不经意地窥见了顾淮的小小缺点,不免掩嘴轻笑了起来。

顾淮似有所察觉,忽而就坐正了身子，镇定自若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昭昭便看着顾淮连喝了两杯茶,似是在祛除药丸的苦味,心中有了想法。

又有周家下人来请，“谢先生、谢娘子，我家夫人让我来请二位前去膳堂用膳。”

二人随着周家下人同前往了膳堂，周家人已经全到了，还有许多穿着打扮简陋的人,也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食盒。膳堂最里头，正由周家下人有条不紊地分餐。

昭昭仔细看过了眼，周家人同这些人食用的皆是相同的饭菜。

下人将他们引到张桌前,就有人送了两份饭菜过来，是杂粮饼并上两种小菜，还有半颗水煮蛋。

周夫人朝他们二人走来，歉意道：“粗茶淡饭，也不知合不合二位口味。”她能看出来，这对年轻小夫妻，许是出生富贵人家，可能都没见过这样粗陋的饭菜。

但是现下，周家也只能拿出这样的饭菜来招待了。

昭昭正打算开口，却听坐在她对面地顾淮温声道：“眼下时节能得份饭菜，已经不易，在下同内子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听着有此耳熟。

昭昭回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今日来时，她在马车上同赵成义斗嘴时，说过的话吗？

顾淮竟是记下了。

周夫人笑道：“那就好，你们慢慢用，若是不够，还可以去前头取。”她还要招呼旁人，也不能陪着他们说太久话。

周夫人正待要离去，却听见声，“周夫人，您等下。”

昭昭起了身，走到周夫人身旁，小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谢娘子但说无妨。”

昭昭便附在她耳边道：“我有些不大舒服，不知贵府可有红糖？”

她说的含糊，周夫人却立刻明白，“有的，你随我来。”

顾淮坐在座位上，端看着昭昭跟随周夫人而去，直到昭昭回来，都不曾动筷。

昭昭端着两个粗瓷碗回来，放在桌上。

顾淮不知她去做什么，见她端了两个碗回来，不禁问道：“这是？”

昭昭将粗瓷碗推到他面前，“我用膳时，向都喜欢喝些甜汤，所以去了厨房，煮了两碗，你也尝尝？”

“我从没下过厨，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适？”

昭昭瞧着这碗黑红的汤色，不免有些迟疑，她刚刚放糖的时候，怕味道不够，就多加了两块红糖，也不知味道奇怪不奇怪。

顾淮不明所以，端起碗来，抿了口，温热的甜腻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冲散了先前那股在他喉间残留的苦味。

他霎时就明白，昭昭这碗甜汤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他又抿了口，便将碗放下，神色自若道：“味道不错。”

昭昭听他这话，放下了心，端起粗瓷碗便大口喝了口，味道太过甜腻，仿佛黏在了她的舌头上，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果真是糖放多了，这甜汤甜的直齁喉咙。

她将碗放下，小声嘀咕道：“这也太甜了吧。”

所幸剩下的分量不多，她又苦着脸将剩下的都喝下。

“你既不喜欢喝，就别喝了。”顾淮叹口气，递去杯清茶。

苦着脸喝甜汤，哪里像是每顿饭都要吃上道甜品的人呢？

顾淮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抹淡笑。

昭昭喝了大口茶，可算是冲淡了那股甜腻之味，而后小声道：“这怎么可以，我方才去厨房取糖时，厨娘还说这糖如今难得，只有周家长媳如今还在坐月子，需要养身体，尚且能用上糖。”

昭昭觉着可惜，早知道她就少用两块红糖了，还能给周家省下来点儿。

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些失落，“看来我果真是没下厨的天分。”

这世上，就算有完美无缺的人，也定然不会是她。

想想，连她阿娘，闲来无事时，偶尔学做菜，总是学就会。

她阿爹更是，样样都会，若是军中无事归府，还会亲手给妻女做上桌菜，以补不能陪伴左右的缺憾。

怎么到了她这儿，她连碗简单的糖水都煮不好呢？

顾淮默不作声地端起了被他放在旁的粗瓷碗，镇定自若地喝完，方道：“我觉着味道刚好。”他放下碗，半点儿没有露出异常神色。

昭昭狐疑看向他，“果真？”

顾淮点了点头，如既往的温柔笑道：“嗯。”

他的回答，加上他此刻的神情，向来极有说服力。

昭昭选择了相信，看来这时常喝药的人，味觉果真是同常人有些不同了。

她夹起了那块杂粮饼轻咬了口，口感虽然粗糙，但是吃起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