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穆家父子（2/2）

明明并不喜欢这种少女感的东西，可此时穆思辛心里却并不讨厌。他在原地愣住，盯着蛋糕看了好一会儿，轻轻抿着嘴唇，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哪还会不明白穆阳先前说的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见状，穆阳也不打趣他，笑着说：“这是你上初中后的第一个生日，快来插上蜡烛许个愿。”

穆思辛缓缓走过去，给了穆阳一个拥抱，声音轻轻颤动地说：“谢谢，爸爸。”

一声“爸爸”唤得穆阳脸色微微动容，他拍了拍穆思辛的后背，“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

闻言，穆思辛松开怀抱，脸微红，他别过头，赶忙否认：“我没有。”

穆阳也不反驳他，在茶几边蹲下，拆开蛋糕盒，插上一支蜡烛，“蛋糕小了点，就插一支吧，等以后爸爸给你买个大的。”说着，他又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天色已近昏暗，屋子里没有开灯，可蜡烛的微光却意外明亮。

“不会，这个就很好。多了吃不完，浪费。”穆思辛蹲下身子，闭上眼，双手握拳，此刻看上去如信徒般格外虔诚。

不知他在许着怎样的愿望，只能隐约可见他的嘴角两侧微微上翘。

不多时，他睁开眼，吹熄了蜡烛，屋内重新归于黑暗。

“啪”，灯开了，穆阳不知什么时候闪身到了开关位置，只见他又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盒，与先前的蛋糕盒相比，精致程度竟不遑多让。

他将礼盒递给穆思辛，笑着说：“生日快乐，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爸爸买不起太贵的，希望你喜欢。”

穆思辛眼眶潮润，但还是忍住没有落泪。他接过礼物，打开，是一只精美的黑色钢笔，笔帽一侧还有两个淡金色小字：思辛。

他紧紧将钢笔攥在手里，他很喜欢。

见他视若珍宝的样子，穆阳笑着点点头，道：“这支钢笔是你妈妈当年拿到第一份工资后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舍得用。我找人刻上了你的名字，现在，他属于你了。”

穆思辛的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无论他多么故作坚强，到底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对此，穆阳并不安慰他，这样的情绪宣泄对他来说是有帮助的，他不希望穆思辛活得跟自己一样累。

生活和责任，他一个人来扛就够了。

穆阳将蛋糕切下一小块放进盘子里，端起盘子递给穆思辛，“去跟你妈妈说会儿话吧，我想她会很高兴的。”

穆思辛擦了擦眼泪，端着盘子走到放着母亲骨灰罐的电视柜那侧坐下，将盘子放在骨灰罐前，偏过头看见穆阳走到了卧室门口。

“爸爸，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爱，但我希望以后你能多考虑考虑自己。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你爱的人，不要犹豫，也不要顾虑我，无论是我还是妈妈，我们都希望你幸福。以后这个家，我为你分担一半。”

闻言，穆阳身体僵了一下，转过头笑着跟穆思辛说了声“好”，然后进屋将门轻轻关拢。

他走到窗边，点燃一根烟，窗外的城市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皆映入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吸了口烟，任由烟气在肺叶里乱窜，而后对着乌漆的天空呢喃：

“姐姐，你知道么，你的思辛已经长大了，他长得越来越像你，他很乖，很懂事。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

这时，窗外吹来一阵风，似是对他的话有所回应，而后裹挟着掉落的烟灰一齐远去。

夜色渐渐聚拢起来，穆阳叹息一声，关上窗，低头间忽的想起下午见到的那人。

匆匆一面，这会儿细想起，竟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穆阳奇怪地自言自语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