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是个太监（37）（2/2）

哪怕是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刺激得目眩神驰，苏憬依旧尚存清明。这个问话，他若答应了，然后呢？

然后十年时间一到，他脱离身体逍遥自在，留云邈一人守着他的骨灰痛苦地度过残生。或者云邈黑化炸了位面，他被抹杀。

他若不答应……被撵开那人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满脸写着委屈，仿佛被拒绝的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

云邈这些年是煎熬过来的，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不停扑腾。当他柳暗花明重获新生时，所有虚伪搭建的空中楼阁尽数坍塌，苏憬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打破一个人的希冀是残忍的。

苏憬有些不忍。

四周静得连烛台的燃烧的细微响声都清晰可闻，所幸云邈先张口了，“哥哥，我……我是不是又犯错了？”

苏憬一怔。

“我从前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他的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仔细看波涛汹涌的是压抑的疼，“可我有时候整晚整晚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有些事究竟孰对孰错。我心有负罪感，想为自己解脱，可到头来却分不清孰是孰非，成了个是非不分之人。”

寒风猎猎，风声萧萧。

他垂下头，有些无措，“可无人教过我如何明辨是非，宫里的私塾我一天都没上过。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只能从心去做，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就只能……”

只能给你一个至高无上的后位。

只能暗戳戳地讨好。

“你别推开我。”

这句带了哭腔，雀跃的烛火映得他眼圈发红，隔着一段距离两两相望，苏憬最先败下阵来。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七寸被对方牢牢抓在手心——无论如何，苏憬都护短，不想见对方受委屈。

他绕过桌子，一点点靠近，直到立在对方面前，薅了那毛茸茸的头一把。

“我没有推开你。”他道。

云邈呆呆地望着他温柔澄澈的眸子。

“你问我的，我只觉得太快了些。殿下，你与我，我们之间，究竟是如何你想过么？你要纳我为后，可夫妻是要白头偕老的人，这个人该是你爱的人，而不是因为一些莫名的雏鸟情节……”

“不是的！”云邈急切地出声反驳，嘴唇嗫嚅着，“哪有什么雏鸟，我早就不是雏鸟了……”

云邈意识到，他的那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的是唐突了。

不但唐突了，话中的情意更是直白而露骨。

腻得要命。

苏憬当是听出来了……但大致不会喜欢的。

他太傻了，他至今还没弄明白，苏憬对他是怎样的心思。对方厌恶不厌恶他这副模样？若厌恶，他该怎么做的更好一些。

若不讨厌，是不是也会有几分喜爱？

“哥哥，你看着我。”

他是有一腔难以遮掩的、几欲喷薄而出的热切，可他从未向苏憬诉说过这些隐秘的心事，只会像个流氓似的，说些唐突的话，做些冒失的事。

“我想娶你。”他道，“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雏鸟老鸟，而是因为……我喜爱你，我心悦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

这样狂热的告白，他目光灼灼要把苏憬烫伤。

他上前一步，却不去抱他，也不去亲他，只是小心地攥住他的袖口，“我攻下皇城了，就马不停蹄来找你，不管你想不想当皇后，我都想娶你。”

他要这江山有何用？他想要的只有这个人而已。

“哥哥，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