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是个太监(17)(1/2)
夜色弥漫成漆黑的雾霭,源源不绝的凉意自肩胛骨涌上,有人在疾风之中匆匆行进。
他手中攥着一根木质的发簪,尖端处深深陷入了皮肉中,鲜红的液体自手心流到手指,又滴落在地。
他没有痛意,面色如霜,步伐却稳健飞快,只朝着十皇子府而去。
云邈知道,他得走,即刻出发,刻不容缓。
前往北方赈灾的马车轰轰烈烈出了宫,往北边去了,云邈驾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在大道上如风般驰骋着。
宫墙在身后逐渐远去,隐入深深的黑夜里,那根簪子还放置在贴身的内衣里,仿佛某人的一缕魂,随着他一同离开。
他自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二珍藏之物是母亲留下的一块盘龙玉佩,还有苏憬的这只簪子。
苏憬是他的桎梏,是唯一能牵涉他行动的人,他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若非要去概括那便是,无论在何时,他都是他想起的第一个人。
不论恨,还是陪伴。
视线在暗处受阻,云邈用手紧紧贴着胸前的簪子,眼前便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张脸来。
不怎么惊艳,也很少笑,多数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被欺辱了也难掀起波澜。
最多是咬咬牙,痛一痛,或在内心骂人一通,没见他以怨报怨,也没见他以德报怨。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前世,想起今生朝夕相伴的五年光阴。
为了复仇,他将他困在身边。
在一个屋檐下,两人就这样默然而处,最开始云邈想,若他试图要走,便定是一死。
后来又觉得死了无趣,便将他圈在这个寂寥的府里,与他做一对孤寡鸳鸯。
他对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一双手都难以数清,以至于后来,他看见严寒的黑天会想起他,默默蹲在他的房门口冻得像个鹌鹑,或者为了他的一个刁难而狼狈地奔来跑去。
他从前没有心疼过,只是冷眼旁观,甚至还觉得心头爽快,那爽快里又包裹着复杂的情绪。
却始终没有不忍。
待心底的恨意消散而去,云邈以旁观者的身份俯视这一切,突然感到可笑。
笑谁?
笑他自己孤苦伶仃,纵横两世还是只纠缠了过一个人,还是一个和他一样命苦的阉人。
笑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尊严和报复,只换来毫无意义的结果。
人是有雏鸟情节的,苏憬待他,是好的,这些好,他无法去忽视。
那个在寒冬夜里,给衣衫褴褛的他手中放了一个圆滚滚的黑面馍的人,这一个善意的举动温暖了他整个冬天。
他的胸腔里被融融暖流填满,充实,涨疼的厉害。
那时他的母亲还吊在房梁上,穿着婚时的大红色喜服,瞪着灰白浑浊的眼睛。
他捧着那个黑面馍的手指微颤,咬了一口,硬的,伸长脖子努力吞咽下去,噎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神仙哥哥……
那之后,他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堆,热腾腾的包子……一切和温暖有关的东西,总能想起那一夜苏憬赐他的妥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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