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回 天佑我周(1/2)
欢庆项目,古今不变,简单而隆重的迎回仪式过后自然是吃吃喝喝联络感情时间。一行人分作两拨,姒鲤、姒弥、姜晏等人被侍人引往内殿歇息,朝臣宾客前往大殿赴宴。
先前哭啊喊啊的震天响,还有人在地上打滚,涕泪纵横,比历经千难万险重逢的“一家人”更激动三分。
仪态是什么?没有的。
在这种场合下一切的失态统统是放达是纵情。
幸好有个老臣及时来劝,劝得众人收住了眼泪,不然,这场举国欢腾的哭闹戏还不知要演到几时。
姜晏快要绷不住了。
穿越来这哭了几场大的,快把她这辈子所有哀伤储备用尽,况且眼下这场景,能不笑出来对他来说已是极大考验。
前几年去参加亲戚的追悼会,跟亲戚关系不算好,但是想到那亲戚死于ru腺癌,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加上悼词足够催泪,弄得送别时很有些伤感。
眼泪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听到隔壁嗷呜一声嚎啕,紧随其后是爸啊爸啊的嚎哭。声音之洪亮,眼泪之澎湃,她怀疑人家是收钱来哭丧的。
于是她笑场了,哈哈哈哈在焚烧尸体的小房间外头笑得停不下来,她妈挡住她,叫她闭嘴,其他在场的人以为她悲伤过度,哭得跟笑一样。
现在姜晏也想笑,那位老臣言道:“从今往后,一家团圆,夫妻骨肉再不分离,天佑大周。”
下面的人齐声喊:“天佑大周。”
各人收拢了眼泪,姜晏跟在姒鲤身旁缓缓步入陌生的宫廷内室。哭过笑过,对往后生活的茫然无措并不比刚发现自己穿越时好多少,回首往人堆里瞧,下意识找寻卫澈的身影。
在周王跟前,卫澈依旧轻纱遮面,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举目望来,眸光意味深长,姜晏却像是在陌生的地方找到了一丝安抚。
周王与王后诸公子离开,外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朝臣们彼此打量一番,换上另一番笑容,以相国崔平为首,簇拥着往举行宴会的大殿而去。
卫澈紧随一位锦袍男子,周围聚拢了不少人,不远不近坠在后方,似乎要与崔平一众划出泾渭。
锦袍男子乃是司徒王伯,头发花白,面容却不显苍老,宽大的袍服之下身型亦不松软,一双眼睛更是晶亮,一开口,声音温和有力,“公子晏嗓门不小。”
卫澈道:“与大王一脉相承。”
“重情至性。”
“也与大王同。”
王伯没有漏过卫澈与姜晏的眉来眼去,目光在卫澈脸上打个转,又想到姜晏的白色腰带,道:“只盼在情字上头别与大王一脉相承。他如今与年幼时倒是大不相同。”
公子出奔前,王伯见过多次,毫不起眼的一个孩子,每次见到不是跟在侍女身边,就是跟在姜让的侍卫身边。别家公子奴跟着主,他倒好,小尾巴似的跟着,若非有公子的身份,王伯怕是记他不起。时隔多年,由南至西,从小孩子到翩翩少年,公子晏或可一观。
“今日怕是不醉不归。你们此行辛苦,大王必论功行赏,放几日大假,休整一二后再谈正事。”王伯同经过身边的同僚点头致意。他实有诸多疑问,又不好在大庭广众说两位公子的事,在朝中这些年,别的没有,耐性尽够。
卫澈微微欠身,道:“明日不行朝会,一早我到府上来。”
王伯素来喜欢卫澈办事放心,当下点头道:“明早陪我用朝食。”
适才相见激动,各自洒泪,这会儿一个个洗脸更衣,描补妆容。
周王一家再度出现在众臣跟前,各个环佩叮当,丰神俊朗,忽略周王妆下的灰败,这一家子可谓实实在在的美若谪仙。
很难说清楚姜晏身处宴席,面对四周热闹喧腾、好奇打量是何感受。不可否认,底下各人心思迥异,放到现代,几十个人怕是能搞出几百个微信群,但是这些人对待君主的态度让姜晏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封建君王之于臣民的意义。
进入昙城后,他们一行人受到了规格最高、最盛大的欢迎。前来观礼的人们目中闪耀着真诚的欢呼,朝臣纵有复杂的心绪,在周王与王后双手交握之际,确是人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周国终于迎回公主出身的王后,这意味着周国重获盟友。周国拥有健康的成熟的成年继承人,这意味着无论周王怎么作死,身体如何差劲,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周人亦无须惊慌,周国不会陷入无主的尴尬境地,也不会陷入主少国疑的困境。
这一刻,展现在众人之前的是夫圣妻贤,父慈子孝,是周人之万幸,是周人之万福。
朝臣们发自内心地齐声欢呼:“天佑我周。”
呼声在大殿内回荡。
恍惚间周王似回到从前先周王说与他的□□盛世,然而此刻他脚步虚浮,以药为膳,可叹天不与时,不禁感慨又伤感。
姒鲤昂首远望,志得意满。
历经多年坎坷,她终于结束流亡生涯,重新站到昙花台上。过去害她的卑贱敌人连带欺负她儿子的孽种已死,她那令人厌恶的丈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而她时当盛年,她的儿子年轻英伟,很快会代替她的丈夫坐上大王的宝座。
姜让心底激荡,微微垂下眼帘,将他那双灿若明月的眼眸迸发出的雄心壮志小心遮蔽。
如今的周王已是日薄西山,而他正如旭日东升。
这个国家终究是他的,这天下总有一日也是。
姜让的目光仿佛穿透宫墙,飞出昙城,望向无穷远的天地。
他有他的野心抱负,他有他的凌云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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