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里的男人（2/2）

直到被对方有力的臂弯托起，白嘉溪忽然间从噩梦中惊醒，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每当陷入睡眠，那晚的场景就会反复在他脑海里重现，明明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年，可记忆恍如昨日。

枕边手机的闹铃声把他拉回了现实。白嘉溪缓了缓情绪才拿起手机按掉设置在六点五十五分的闹钟，他利落的起床，从洗漱换衣到拿上钥匙出现在玄关用了不到五分钟。

七点整，白嘉溪穿好鞋推开了门。

六七十年代的小区里住的多是些爷爷奶奶辈的本地人，白嘉溪人缘好，走出居民楼的一路上和不少人打了招呼。等到了小区车棚，白嘉溪找出他那辆印有汤团外卖logo的电瓶车，推到车棚外后点开汤团外卖app进入骑手配送列表：

“亲爱的骑手，您有一个新的订单——”

白嘉溪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静音。

自那次陪酒被下.药的事发生后，白嘉溪就和经纪人许州彻底撕破了脸，许州有意使绊子，不给他安排任何的通告和行程，算是彻底放弃了白嘉溪。

走投无路的他为了每个月在母亲身上的那笔支出，只好休了学，边主动投简历来换取试镜的机会，边靠兼职送外卖的日结工资来维持每日生计。

在这一点上白嘉溪倒没助理杨清顾虑的那么多，相反还挺乐观，毕竟是个没名气没作品的十八线，别说在外面戴口罩了，就算和人面对面站着也未必会有人把他认出来。

“哟，小白来啦，今天还是老样子一个菜包和一袋豆浆？”阿炳包子铺老板见到白嘉溪的身影熟络地招呼。

白嘉溪把车停在路边，上前扬起笑脸的旁边露出两个小酒窝：“对，老样子，但今天甜豆浆要冰的。”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扫码付了钱。

包子铺位于小区斜对面，白嘉溪为了省时间早上经常到这儿买来当早饭，近两年下来算是老板的熟客。事实上一个包子白嘉溪并不能吃饱，顶多垫垫饥。而如今市场价一个菜包两块，肉包两块五，相对于一单外卖只赚六块，早上最多送个五六单左右的他来讲能省则省。

两三口吃完包子，白嘉溪骑车去了客户指定的商店取餐，然而一只脚刚踏进店里，裤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他拿起老板提前放到餐台上的外卖，另一只手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停下了脚步，眉心也拧紧了三分。

这两天又是跑龙套又是兼职外卖赚钱，他差一点都忘了那件事。

不停震动的手机像是在催促他快点接听，白嘉溪拎着外卖袋子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心也随之一沉。

许久，拇指按下接通键：“喂——”

未等白嘉溪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就恶狠狠地打断。

“小子，白峰在我们这儿欠的那笔钱月底可是最后的期限了，今天打你电话是提醒你别忘记替他还，不然的话。”那人故意停顿几秒，语气里满是威胁：“不然我们替你去六院问问你妈那笔钱该怎么还。”

“陈哥。”白嘉溪缓缓呼出一口气，试探性地恳求：“别，别问我妈，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手头现在还差一点，月底我尽量把有的先还了，剩下的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那名叫陈哥的人讥笑两声，声音勾勒出尖锐的讽刺：“你说宽限就宽限，把我们高利贷当银行？离月底还有十天，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还不出我就亲自去找你妈谈谈。”

白嘉溪张了张嘴，听着电话里被挂断的忙音垂下了眼帘，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指甲嵌入了掌心。